据曾老介绍，这次，要见他的人，来头很大，姓顾，没说名字，地位也颇高。</p>
曾老为了会面的正式，找了个专职司机，他与周成一同坐在了后排。</p>
一路，二人都未说话，直到到了一个周成不知道，但看起来颇为正规的大楼前，在停车坪，曾老与周成二人就下了车。</p>
也许是司机提前就有沟通，因此，二人才刚下车，便有两人下来迎接了。</p>
“曾教授，周医生，这边请。顾部长已经专门在办公室等候多时，特意让我们来接曾教授您。”其中一人，形态端重，不卑不亢地引路，而且介绍。</p>
另一人则是打算拿曾地纬的包，不过曾地纬已经把东西放在了周成手里，说道：“我学生拿着吧，这些资料等会儿就要用到。辛苦了。”</p>
“顾部长什么时候到的？”曾地纬偏头多问了另一人一句。</p>
“下午一点，不过因为约定好的时间是下午的三点钟，所以并未与曾教授说明。”黑衣青年，也没有瞒着曾地纬，就如实相告。</p>
而后，两个人进了大楼。</p>
里面的装扮非常沉肃，装潢并不显富贵，只是简陋，但基础的设施很好，外面很冷的空气，进到了门口后，就舒缓了。</p>
进了电梯，两人帮忙按电梯，并且一路领到了一个办公室门口，一人帮忙敲响了门，并帮忙推开后，便很识趣地退走了。</p>
周成跟着曾老一起往里走，里面有一个年近半百的老者候着，他的皱纹颇深，但脸色却并不显得苍老，头发尽白。</p>
身材板正的他，此刻站在客厅的中心，见了曾地纬后，主动上前：“曾教授，辛苦您老又往这里跑一趟了。”</p>
“比起顾部长从京都远道而来，我这就是在家里走走。”曾地纬客套了一声。</p>
然后往一个比较大的会议桌所在的会议室走去，进入之后，顾部长先让周成与曾地纬坐下，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p>
曾地纬和周成两人，都坐得颇为端正。</p>
然后对方那个头发尽白，看起来比曾地纬年纪还大的顾部长才开口说：“曾教授，这次突然打扰，所为之事，你想必也已经清楚了，事情影响颇大。”</p>
“目前，有一些爱国人士，有归国之心，但且无归国之能，我们虽然想尽了办法，也只能是接回了一小部分人。所以，还需要像曾教授您这样的专业人士，多想想办法。”</p>
曾地纬则说：“顾部长你们为此操的心，可远比我们要更加多，做的谋划也要更加深远，我们只能说是尽我所能。”</p>
“目光短浅，有时候是看不懂那么多风波的。”</p>
曾地纬这不是假话，他说起来就是一个医生，什么公司的争端，什么国际间的形式，他还真不是特别精通，只是业内的一些事情，他了解得比较多。</p>
顾霍点了点头，也就直入正题，便道：“上次，曾教授带来的意见，还是非常有参考意义的。而且也正好符合我们目前的一些规划，而且，两日前，您说又传来了好消息，我也是为此，专门来拜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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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曾教授了。”</p>
曾地纬微微偏身：“也算不上辛苦吧，我现在年纪大了，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大多都还是年轻人在做事，我就是个中间牵线搭桥的人。”</p>
“只是近来，我学生和他以前的老师在整理一些资料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些东西，有了一些想法，所以找我谈了谈。”</p>
“我觉得也许有用，也就把他亲自带来了，没有单纯地传话。”</p>
顾霍听了这话，才朝周成移目看去，人很年轻，属于后起之秀，但他的一些思路，竟然能够扩大到很高的层面，与他们要做的事情能不谋而合。</p>
这后生，也是颇为不简单的。</p>
“这位就是周医生了吧？上次就听曾教授说起过你的名字，没想到见面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也更加优秀啊。”顾霍虽是在夸奖，但脸上并未有很多的错愕之色。.</p>
周成一直在暗中分析顾霍与曾地纬的话，大概知道了对方大抵是什么来路。</p>
此刻见话题引导到自己的身上，便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顾老师好。”</p>
顾霍以前也是医学的前辈，后来转政，这一声老师肯定喊得不错的。</p>
顾霍并未直接接话，而是反问：“周医生，其实我个人非常好奇，你是以何为参考，想出来上次给曾教授提出来的规划的？”</p>
这是顾霍很疑惑的事情，能想出来这样的套路，其所见，必然不凡。</p>
而据他所了解，周成不过是个连出国都没出国的小伙子，哪里晓得了这么多的东西？其见识，与真实的履历，颇为不合。</p>
周成未答话，曾地纬就主动说：“哦，顾部长，小周不仅是我的学生，还是京都三医院桂元平教授的学生，并且，在上次小周去京都参加培训班的时候。”</p>
“与桂元平教授的学生，陆乾州一见如故，相交颇深。”</p>
顾霍闻言，瞬间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那就是了，陆乾州医生，也是我们比较重点关照的对象，小周医生能够得到陆乾州医生的青睐，那知道一些不可知之事，倒是理所应当的事情。”</p>
“就不知道，小周医生，你对陆乾州医生的了解有多少？”</p>
周成听到了顾霍这话，心脏勐地抽动了一下。</p>
他对陆乾州的了解有多少？</p>
不多，全来自google，百度都百度不到的那种。</p>
以前，周成初次意识到陆乾州这个人的时候，只觉得，他简直就是跳脱，是被封杀的！</p>
但，现在，周成似乎，并不这么想了。</p>
陆乾州，在海外的事业，风生水起，若是不封他，与他过多的亲近，那么，陆乾州可能很快就危险了，而且，陆乾州更加不可能回国内来。</p>
所以！</p>
百度不到，风评不好，未必就是对陆乾州的恶意，反而是一种保护？</p>
不过或许是有过与安南这样人物的交涉，所以周成也没有很慌，点头回道：“顾老师，我与陆乾州老师只有数面之缘，也不过就是私下里，讲过一些话，也谈不上太多的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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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陆乾州老师，的确是带我开阔了一定的眼界。”</p>
无中生有的事情，别人肯定不信，但含湖其辞的说，也没人会去深究，周成和陆乾州到底私下里聊了些什么。</p>
顾霍轻轻一笑，问：“小周医生，既然与陆乾州医生不太熟，那就也没什么仇恨，为何会考虑到，这第一次的交锋，就是针对向了陆乾州医生的公司呢？”</p>
“要知道，陆乾州医生所在的公司，在海外的影响力，可颇为不弱的啊？”</p>
“虽然，他在国内，是有一些不好的风评，但我们华国，一向都是以包容宽厚为理念，可没想过要陆乾州先生，孤身而归……”</p>
周成闻言，内心破口大骂。</p>
这顾霍是在套自己的话啊，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个？而且，要针对陆乾州，作恶陆乾州的行举，不是你们先开始的吗？</p>
周成大概地捋清了，官方的思路。</p>
其实，他们早就在规划了引渡这些人归国的事情，只是一直都没找到比较好的突破口，但是，提前都把铺垫做好了。</p>
就比如陆乾州，目前在国内处于封杀“状态”，看似水火不容。而且，陆乾州还是上了黑名单的，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假如陆乾州失势后，以追责之名，在其落魄时，捆入到国内来。</p>
再把什么罪名往上一套，暗中却予以重用，能怀疑这么多的人，肯定不多。</p>
只是，这个突破口不好找。</p>
陆乾州的公司，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垮下来，这会引起很多人的怀疑，毕竟人都不傻，自然而然让其垮掉，这才是最合适的。</p>
“顾老师，这非我本意，而是在寻找的过程中，无意中就正好整理到了目前的资料，所以也不是故意针对不针对。”周成很是收敛地说。</p>
他所模拟的第一种关键药物，其冲击力最大的就是陆乾州所在的乾州集团！</p>
说起来是偶遇，其主要的目的，自然还是刻意的，周成就是故意针对了乾州集团的。</p>
在以前的模拟过程中，陆乾州所在的乾州公司，虽未垮台，但却是最早被他收拢的，所以，乾州集团内部的关键资料，是周成了解最多的。</p>
也是知道，这家集团内部的华人，聚集颇多！</p>
顾霍闻言，也不深入计较，然后再问：“那假如小周医生你目前整理的资料，都是真实的话？那么，小周医生，你认为，如何去应对，比较合适呢？”</p>
顾霍一脸请教的表情，但在周成看来，这就是勐虎。</p>
他就是个升斗小民，可不想牵扯到这里面的斗争中去，虽然他能够给建议，而且给最好的建议，那就是给乾州集团有合作最多的一个国外的集团。</p>
与乾州集团合作最为紧密，但是，撕毁盟约，正面对刚的可能性也最高，也最理所应当。</p>
但是，这是模拟器世界里，基于他现实掌握的资料以及结合那种情况下的各种变数，获得的资料，这属于非客观的条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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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所得，就是技术，是核心的。</p>
周成便又摇头，恢复傻笑：“顾老师，这些我就不懂了。”</p>
顾霍叹了一口气，看到了曾地纬脸上的不悦，也就没再多为难周成，而是选择了把周成带来的资料，仔细地看了一遍后，目光又是在周成的身上闪烁了好一阵。</p>
他有一种预感，那就是周成知道的事情，有点超出了他这个人的经历。</p>
这样的人，很危险，但又不愿意显露自己的锐利，也不知道周成打算是做什么，但是目前，肯定是不适合再深入试探的。</p>
更何况，周成与国外的任何人，都没有牵扯，干干净净的，因此，他也就没顾虑太多，而是直接与曾地纬开始对接起来。</p>
说是对接，其实还是给曾地纬一些比较难以回答的问题，让曾地纬为难，看似请教，实则都暗藏玄机。</p>
不过曾地纬都一一轻易化解，甚至可以不答。</p>
曾地纬是院士身份，就算是顾霍来头很大，也不会拿曾地纬怎么样，这样的存在，可不是周成这样，可以被任意拿捏的。</p>
曾地纬一定情况下，可以直通最高的那位老者！</p>
如此僵持了大概有一个小时，顾霍就说：“小周医生，我还有另外一些话，要与曾教授请教，你不妨，暂且回避一下？”</p>
周成二话不说地就默默站起来对顾霍和曾地纬微微欠身后，就转身走了出去，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p>
又是两个小时后，晚饭的时间都过了一个小时。</p>
曾地纬才出来，但顾霍仍未出办公室，也没有见右食物送进去。</p>
曾地纬带着周成下楼，然后直奔吃饭的地方而去，就近选了一家，到了一个包厢后，周成才问出来了自己的好奇。</p>
“老师，这个顾部长，我怎么感觉他有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周成说得很直白，越是直白，相信曾老给他的信息就会越多。</p>
在模拟世界里，曾老从未对他不善，此人是可信的。</p>
曾老抿了抿嘴，看了一圈，而后说：“顾部长，身居要职，所行之事，都是颇为紧张，自是要谋虑得更加远了些。”</p>
“你出去后，顾部长与我解释过了，为何要问你那么多问题，就是希望你不要对他心生顾虑。目前，是一个大时代，国家对人才的态度，一向是很友好的。”</p>
“他希望你能够更加努力，多多做出来一些贡献出来。”</p>
这就是官话套话，所以周成就未插话。</p>
但紧接着，曾地纬又说：“当然啦，顾部长之所以有这么一问，主要还是与一些其他的事情有关。”</p>
“你可知，陆乾州，为何要出国？”</p>
“他出国之后，到底都做了些什么？”</p>
“他出国是个偶然，这不错，但是他要回国，却不是偶然之事。”</p>
“我相信你，也知道了陆乾州的一些秘辛，可当年的事情，早就已经处理解决掉了，陆乾州早就有机会抽身回国，他为何不来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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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不想让你参与到这样的漩涡中，但你现在既然已经身在其中，那么有一些事，你就必然是要明了的。”</p>
“表面上的厌恶，并非是真的厌恶。”</p>
“就陆乾州个例而言，他能每年归国一次，这件事，就绝对不是什么蹊跷的事情，只是，你无需知道这些事情。”</p>
“因为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就越不快乐。”</p>
周成若有所思。</p>
是啊，陆乾州早在好多年前，就已经是通过手段，把那些人都给解决掉了，那么，他为什么还不及时回国呢？</p>
单纯地是失望了吗？</p>
根据曾地纬的话来分析，恐怕不尽然，陆乾州可能还有其他的目的。</p>
而通过刚刚曾地纬的这些问题，包括他之前暗示的一些方向，周成大抵是猜测出来了一些套路出来。</p>
有些恶，是假装出来的，而且这个假装，还需要一个非常过得去的理由来作为伪装！</p>
以清逆贼之名，痛打落水狗，把人给接回来，这已经是最落魄的方式了。</p>
但是，华国如此多年来，那么多有志之士，归国之路，总是在枯骨累累，不管是各行各业。</p>
不回来的理由，除了难，怕，难道就不可以是理由之一么？</p>
因此，选一条更为合适，更好的路，才是谋划的大局。自强才能自立……</p>
“老师，那最后，顾老师有说，会与哪个公司合作吗？”周成又探听性地问。</p>
每个人，站的高度不一样，所以格局肯定会不一样，他知道的，最合适的合作公司，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p>
“乾州集团。”曾地纬看了周成一眼，说。</p>
周成愣了愣。</p>
选择乾州集团？</p>
用自己来打自己？</p>
这是什么套路啊？这样不是只会让乾州集团的实力，更加坚若磐石，不可撼动吗？</p>
安利尔医药公司，才是最合适的选择啊？</p>
曾地纬看到了周成的表情不太澹定。</p>
就道：“具体的原因，你就不必深入计较了，知道的越多，未必就越开心。”</p>
“小周，另外，这次的资料，虽然搜集了起来，但是课题，却并非是我们来做的，而且，没有任何声名，你会觉得可惜吗？”</p>
周成摇头：“老师，我现在的声名，我觉得不能再多添些什么了。”</p>
“只是，顾部长，是真的信了，这个方案，是蔡东凡老师和我一起做出来的？”</p>
曾地纬让不计较，那么周成也就不计较了，等会儿晚上的时候，再模拟一次就是了，看看答桉，究竟如何。</p>
反倒是，蔡东凡那里，才是周成比较关心的事情。</p>
“又为何不信呢？你可知道，把什么都推到蔡东凡的念头，是谁想出来的？理由，是谁找的么？”</p>
“杨弋风。”周成大概还是能推测出来的。</p>
“不错，正是小杨，他基于的考虑，很深啊。第一，是蔡东凡需要。第二，是他不可以拒绝，第三，是你的蔡老师，与你的纠缠最深，除了找他，其他人都不合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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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一遇到，就是一辈子，有些锅啊，一背也就是一辈子。”曾地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p>
其实，把蔡东凡推出来背锅，还有一个更加深层次的理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