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来的，也是医生，医生治病救人，就是本分。」</p>
「这不是理由。」</p>
方楚军则说:「好吧，爸，其实是这样的，这个周医生，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委派来的，不仅是卢主任叫不动，我能叫不动。他要不来，就可以不来。」</p>
「周医生没架子，打了电话</p>
，就直接来了。到医院门口，被徐家的徐凯然给缠住了，并且还闹到了警局里面去。」</p>
「你没让人去接?」老人沉默了一会儿，他虽然退休了很久，但也知道直接从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直接委派的人，代表着什么。</p>
别人的工作性质，工作的档案，你压根接触不到，你还命令?</p>
「卢主任亲自去接了。我没想到，那个徐凯然会认识周医生，还会把他拦住。」方楚军稍稍低下头。</p>
老人继续沉默，问:「渺渺的肇事司机找到了吗?有没有情况?」</p>
老人是认识徐凯然的，这件事，他不想提，那是儿媳妇牧音的母亲。都是老人，而且牧音对他的确不错，自从老伴走后，家里一直都是牧音在打理，而且牧音也有自己的工作。</p>
「找到了，就是纯粹的意外。至少目前的证据，不支持有人暗中指使，我会一直跟到底的。」</p>
「不过，我相信，徐凯然不会犯这种怵。」方楚军很笃定。</p>
如果徐凯然有那么傻，当年那件事是意外，而徐凯然要自己制造意外的话，那事情就好处理了，意外嘛，舍得一身剐，能把皇帝拉下马，谁又不会呢?</p>
现在这个社会，法治至少还是比较健全的，不说方方面面。但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撕开那层皮。</p>
「那你今天，去做什么了?」</p>
「开会。扶贫的项目，就是之前，我给你讲的那件事情，你也知道，那个地方很穷，如果能够拿下来这个项目，会至少有一千户人，受到恩惠，踏踏实实地过好日子。」方楚军并未为自己邀功。</p>
老人闻言，叹了一口气。</p>
最后说:「找个机会，去好好谢谢那个周医生吧，还有那个杨医生，我听说，没有他们，渺渺可能就没了。」</p>
「那徐凯然?」方楚军问。</p>
这个人，他是要处理一下的，作为一个父亲，他是有自己的匹夫之怒的。</p>
「算了，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当然，每个人都会遇到难处。稍微关注一下就得了，平白里，没必要交恶。」</p>
「但有了机会，就要绝对做到一锤子直接定下来。」老人转身，往里面走。</p>
方楚军收敛了眼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跟了上来。</p>
再等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女儿的手术终于结束，转运至了ICU，方楚军等人问具体情况时，却被告知，周医生和杨医生，都先离开了手术室去吃饭了。</p>
现在一切情况就还好，后续就看生命体征是否平稳，然后双下肢的功能保留情况了。</p>
方楚军，连连对众人说谢谢，有些卑躬屈膝的样子，然后想要请吃饭，都被婉拒了。</p>
卢彬等人清楚得很啊，这饭可不好吃，他们截肢的决定，被周成逆转了，可能方楚军不会找他们麻烦，但是，也不会讨到什么好处。</p>
只是，周成那手术，简直就是绝了，这种事，医院里无法重复，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报导和宣传，估计最后，方楚军会拒绝宣传和报导……</p>
方老爷子紧接着就回去了，方楚军仍然和牧音在ICU门口的椅子上，坐着，继续等方渺渺醒来的消息。</p>
过了一会儿，牧音接到了一个电话，脸色略有些煞白。</p>
「怎么了?」方楚军看牧音的状态不对。</p>
「女儿的一个朋友，以及那个司机，都抢救无效，去世了。还有一个女孩，救了过来，也进了ICU。」牧音闭上了眼睛，额头紧皱。</p>
「车是女儿开的吗?」方楚军的眉头也一皱。</p>
「不是。」</p>
方楚军并没多说什么，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杨弋风虽然是常市第一医院的指导员，但被他叫</p>
来了常市中医医院，周成也正好是中医医院的。</p>
而这，可能就是命。</p>
「.......「。</p>
翌日，周成很早，就接到了两条未读信息。</p>
一条是来自徐凯然，徐凯然说，他想邀请周成一起吃个饭，表达一下感谢之意。</p>
另外一条，则是来自一个周成不认识的方楚军的人，他谢谢周成救了他女儿，昨日周成离开得太早，他愿意在今天，备下薄酒一杯，聊表谢意，请周成务必答应。</p>
周成马上就把方楚军的提议给拒绝了，之前，在沙市八医院的时候，就听到过一个传闻，就是湘南大学附属二医院骨科一个教授。</p>
早上做完手术，中午一点，家属表示谢意，去邀请他吃饭，然后病人的另外一个家属，一点三十五吃完饭。</p>
在一点四十五，把发票等作为证据，投诉给了医务科……</p>
虽然最后没怎么样，但这一身骚，也是惹得那位教授相当不痛快。</p>
倒是，这个徐凯然，会不会因此就盯上自己啊?</p>
毕竟，这个徐凯然，是连拦住他不去给病人做手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p>
为了保险起见，周成还是决定，先给张正权和安若，先后说了这件事，问了他们的意见。</p>
得到的答案是，安若让周成别去，但是张正权却让周成去。</p>
就说，这件事，总会要解决的，张正权联系了他在常市的朋友，可以随时提供帮助!</p>
周成心想，这件事，早晚还是要解决的，于是，就又给杨弋风发了一个信息，让他随时准备报警后，出门就被张正权安排的朋友，送到了与徐凯然相聚的酒楼。</p>
而且，张正权的朋友们，则是就在旁边，重新定了一个包厢。</p>
这么一来，倒是颇为妥当。</p>
周成稍微审视了一会儿，才推开了包厢的门，走进去!</p>
里面，并没有周成所看到的，那种很多人的阵仗，也只有徐凯然一个人，坐在了里面。</p>
周成推开门时，徐凯然还颇为热情，站起来∶「周医生，我是真怕您不来啊，特意提前等了您好久，还好你总算是来了。」</p>
「谢谢周医生，能够给我个薄面，答应和我见面。」</p>
周成巡视了一下自己的体型和徐凯然，觉得，两个人独处，如果徐凯然不会武功的话，单挑他是不怕的，就到徐凯然的对面，站定。</p>
「徐凯然，如果你是找我给你开请假条的话，那么我只能对你说，这件事很抱歉，我无能为力。你现在的情况，真的超出了我的认知能力。」周成说。</p>
徐凯然笑了笑:「周医生，明人不说暗话，昨天在那里，你应该知道了我为什么这么做的来龙去脉了。」</p>
「我现在这么做，只是为了把那个医生给搞一下而已。」</p>
徐凯然满脸带笑，说的话，却是好像无足轻重，只是吃饭喝水这般简单的事情一般。</p>
周成眉头一皱:「徐凯然，这件事，也怪不得那个主任啊，他也是为了救命而已。而且，我也打听了，当时，病情的评估?」</p>
徐凯然却一摆手:「不重要了，没有尊重病人和家属自己的意见，没有所有家属同意转出ICU，他就单独地把我母亲转出来了，这就是程序错误，他自己这么选了，就得为这件事埋单。」</p>
「在讨好其他人的时候，不去考虑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也活该。」</p>
「而且，现在我母亲已经病故，再讲这些，也是没什么用了，周医生，我们坐下说吧。」</p>
徐凯然突然脱离了无赖的嘴脸后，这表现，一时间，谈吐让周成有些无法习惯。</p>
「徐凯然，那你</p>
今天，让我过来，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周末也很忙的，我还有工作要做，我是想着，希望你以后不要打扰我，才来这一趟的。」周成也是直接说明了来意。</p>
徐凯然脸色一凛，道:「周医生，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嘛。」</p>
「我找周医生您来，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的，我对医生，还是很尊敬的，特别是周医生你，昨天大展身手，连那样的病，都能搞定，可是大大地出乎了我的所料啊。」徐凯然，满脸笑嘻嘻，但是说出来的话，又是意味深长。</p>
周成沉默了一会儿，说:「徐凯然，我是个医生，我不是审判员，我只是个治病救人的医生，并不参与任何恩怨。「</p>
周成说着，往后退了几步。</p>
徐凯然则是马上抬手，自己也退了一步∶「周医生，你误会了，我没有怪罪你，是真心地尊崇你的医术。并没有其他意思。」</p>
「也绝对没有说，你昨天的手术，做得不对的意思。」</p>
这话让周成的戒备更加!</p>
徐凯然见周成满脸的戒备，就先自己坐了下来，然后说:「其实，我今天邀请周医生你来，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就是希望周医生你能够真正得好好看看我这个病，我这个手，是真的有点痛。」</p>
「或许是没有我表现出来的那么夸张，但是活动是真的不太利索。到现在，也没人能够说出来个所以然，请假什么的倒是其次。」</p>
「第二件事，我就是想问问周医生，你觉得，名字和年龄，都需要用代码表示的那些病房，应该存在吗?」</p>
第一件事，让周成的眉头稍稍一凝。</p>
徐凯然是真的手痛?这个可能性，他考虑到过，但也的确是暂时找不出来什么原因。</p>
第二件事，周成就更加不知道怎么去回了，这个东西吧，从公平的角度，它是不该存在的，但是从现实和客观的角度，他就是存在着的啊!</p>
谁敢去碰这个东西?</p>
「徐凯然，如果你是找我看病的话，我们可以后面在门诊的时候，慢慢聊，我去给你查一查资料，至于你所说的第二件事，我无法评论。」周成不想自己被录音，或者其他。</p>
徐凯然却笑着说:「周医生，你说啊，有的东西，能够被预订，有的东西，可以被占用，有些人，可以完全免费。」</p>
「有的人，只要没承认死亡，就能够正常领工资，这给你们医生，带来了多少麻烦和负担啊?」</p>
「有的人，只要打个电话，病床就能够随时空出来。」</p>
「有的人!」</p>
周成不断往后退，到了门口处。</p>
「徐凯然，你如果只是和我吐槽这些的话，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谈，我也很忙，我要走了。」</p>
「周医生，我也只是和你探讨一下嘛，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合理存在的问题嘛。」徐凯然的面色稍微有点疯狂。</p>
周成拉开门。</p>
徐凯然则稍微提高了声音:「周医生，昨天车祸的人，一共有四个，死了两个，活了两个。」</p>
「一个四肢健全，一个至少是半身不遂。」</p>
「一个人，死在了车祸现场，一个人，是死在了手术台上。」</p>
「死在车祸现场那个，前面来了三台救护车，为什么没先拉走啊，他不是最后一个被从车里面拉出来的。」</p>
「死在了手术台上那个，因为人手不够，只有主治在给他做手术。」</p>
「那个半身不遂的，好的医生都被调走了!」徐凯然看着周成的背影，下巴越扬越高，声音也越来越高。</p>
「周医生！～」</p>
再次喊了一句后，徐凯然坐了下来，任凭包厢的门被关上后，里外摇晃，又</p>
过了一会儿，徐凯然自行地点了一桌子的菜，然后一个人在那里吃。</p>
继续吐槽∶「周医生，你是不知道啊，有些药，医保的病人不让用，有的药，自费的依然可以被纳入医保。」</p>
「周医生，你是不知道啊，有些病他不是治不好，而是没人治。」</p>
「有些药，它不是没有，而是不够……」</p>
走出了包厢，周成马上给张正权打了电话过去。</p>
「怎么样？周成哥，你没事吧？」张正权忙担心问，同时，让旁边的人，打了另外一个电话，让他们立刻跟在周成后面。</p>
周成的脸色不是特别好看，闭目了一会儿，后说：「还好，就是这个徐凯然，有点儿自我发疯的意思，倒是没想对我怎么样。」</p>
「哦，对你没恶意就好，如果他还想做什么的话，我就把他给翻了算了。」张正权也舒了一口气。</p>
「周成哥，那你先回去吧，我再去找人调查一下，这个徐凯然，到底是发什么疯，免得他伤及到你。」张正权就要挂断电话。</p>
周成就赶紧阻止：「别，权子，千万别，不要再和他有任何接触和瓜葛，这个人很危险的，千万不要再打听他的任何事了。」</p>
「我们做好自保就行了。」</p>
这个徐凯然，简直就是疯了，他这疯疯癫癫的，张正权贸然去查，自己惹了一身骚，不好。</p>
「他到底怎么了？」张正权追问。</p>
周成就低声把徐凯然的话，简短地重复了一遍。</p>
「TM的的确是有点大病!离他远点。「张正权都怵了，生怕触碰他的霉头。</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