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赫丽菲斯的视线再度清晰时，她忍不住大口喘息了起来。</p>

头顶上方强烈的光线让她忍不住用胳膊挡住了眼睛，此时此刻，她浑身上下都如同散架了一般，腐臭破败的气味钻进了她的鼻子里。</p>

她就这么躺在一个桌子上，辐射仿佛正从她的皮肤渗透进了她的身体，而逃离这个地方的出口距离她足足有十几米的高度，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这是不可逾越的距离。</p>

赫丽菲斯很快知道了自己的处境。</p>

她和小伙伴离开了小镇，在一起探索前哨站的时候不知谁忽然从身后推了她一把。</p>

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就在这个地方了。</p>

可是……</p>

这期间所发生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p>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境里，自己创立了月蚀教，成为了第三中立国的大主教；她还梦到了那场名为终结之祭的祭典，在那场盛大祭典的最后，不知从何而来的强烈的意识钻进了她的大脑，她的身体开始迅速膨胀，变成了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的怪物。</p>

但紧接着，赫丽菲斯知道那并不是梦境。</p>

因为她“预知”到了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几乎在脚下传来触感的同时，她便将腿缩到了桌子上，触碰到她小腿的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他的身上还穿着百年前的军服，在核弹降临之前，他躲进了前哨站里。</p>

赫丽菲斯蜷缩在桌子上，这一次她的眼神中没有惊恐，她看着那只剩下了半截的身体，以及那个腐烂到已经看不清轮廓的脑袋，心中竟充满了期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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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随着“啪”的一声轻响，桌下的变异体便不再动弹了。</p>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提着公文包的男人将变异体踢向一旁，整了整领带。</p>

男人自称一个普通的上班族。</p>

“但是，普通的上班族可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不是么？”</p>

赫丽菲斯仰着脖子，注视着男人。</p>

这场对话的走向和她的记忆发生了改变，这让她明白了自己此刻的处境，她开口问道，“这里才是梦境，或者说是死后的世界？”</p>

月蚀教、终结之祭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而这是她记忆中所保留的为数不多的部分。</p>

“不。”</p>

男人摇了摇头，“你还没有死。”</p>

“那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p>

“因为你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所以你得回到这里，把那件最重要的事想起来。”</p>

“嗯？”</p>

赫丽菲斯有些茫然。</p>

“上一次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什么？”</p>

“你说你不是神灵，只是一个碰巧路过的上班族。”</p>

那是只有不到十岁的小孩子才会相信的说辞，但是现在不同了，她经历了许多事，成为了月蚀教的大主教，教徒们都说没有什么事能蒙蔽大主教的洞察，“这是骗我的。”</p>

“我没有骗你。”</p>

男人摇了摇头，“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巧合。”</p>

“命运？”</p>

赫丽菲斯皱起了眉头，因为她忽然间想起了他们之间对话的后续内容，那曾经是一个小女孩对于拯救了自己之人的提问。</p>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忽然间浮现出了笑容，“那，我们还会见面么？”</p>

她又一次提出了相同的问题，因为她忽然间意识到也许自己在祭典最后所看见的背影并不是幻觉，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上班族履行了他们之间的约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