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小小一连喊了几遍，元博这才艰难地回过神来。</p>
“啊？没想什么，本官需要静一静。今日之事，莫要对人提起。”</p>
说完，便快步离去，甚至连公主也未曾通报一声。</p>
司空小小望着他的背影，如释重负的样子，而后幽幽苦笑。</p>
...</p>
五日后。</p>
京城东门处，一匹军中快马快速奔来，未到城门前已举着一面旗帜，大喊：</p>
“急报！八百里加急，速让！”</p>
依照朝例，战时传令官可策马直入皇城。</p>
守门官快速让开了一条通道，免去了查验的繁琐。</p>
不久后，当军报传到萧天云手中时，内阁官员也已然就位。</p>
军机阁中。</p>
萧天云坐在主位上，将手中的军报依次传递给内阁官员，道：“诸位，前线来报，太子...已战败，且受了伤，此时正在万宗德的护送下赶回京城。而，燕云十三镇同时沦陷。朝廷必须尽快做出对策，以安社稷。”</p>
如此一言，众官员先是一阵沉默，而后便开始交头接耳，私议起来。</p>
但当先摆明自己意见的，却是那位兵部尚书颜烈。</p>
颜烈道：“本官早就说过，突厥胆敢此时进犯，必是有备而来。当以求和为主，这下好了，太子战败，该当如何是好？即便现在再去求和，代价也会高得多。”</p>
此人两面三刀，当时太子提出“且战且和”时，他转头立马奉承，高声附议。</p>
眼下得知太子战败，如此一言，却又似在质疑太子策略之误，着实有些立场不坚。</p>
他的话刚说完，却见萧天云啪的一声，拍在桌案上，怒道：“求和？突厥进犯我朝，其心可诛。我天朝上邦，何时受此屈辱过？颜烈，你若再敢在本王面前说出求和二字，本王立马砍了你。”</p>
颜烈愕然，脸色微变，但嘴上亦是倔强道：“不求和？那摄政王说说，该如何破除眼前困局？燕云十三镇近三十万兵马溃败，连张风晓的关中军亦败退，不求和还能怎么办？”</p>
“哼！燕云虽败，关中军失利，但我大燕仍有两把尖刀。启用西域虎贲军由西北直入草原，朔方四镇的兵马同时由东北突进。突厥进攻我中部燕云之地，已出十之八九的兵马。东西两部大军必然势如破竹，突厥两部受袭，必会退兵回防，则中部危机可解除。”</p>
“不可！东西两部大军是我朝最后的精锐，身负拒攘外邦三国的重任，怎可轻易调动？若再战败，便会危及国祚。即便战胜也会有所损失，令三国有机可乘。”</p>
“迂腐，怯懦！若事事都讲究保存实力，一再退让，这与不战而败，丧权辱国有何区别？况且，朝廷只需一力剿灭突厥，便可震慑其余三国，何来令他们有机可乘？”</p>
“那摄政王，可否保证此战一定能胜？”</p>
“古往今来，沙场之事，皆多变数，何人能一力保证必胜？但一战仍有胜算，不战则必败！”</p>
“摄政王如此说，那就代表起用东西两部大军也有战败的可能。那若是战败，谁能担此责任？陛下醒来，如何交代？还不如求和，待陛下醒来亲自做决断。”</p>
“...”</p>
本该是各抒己见的内阁会议，却因为颜烈与萧天云意见的逆反，陷入了他们二人的争执声中。</p>
按理说，萧天云身为摄政王，地位远高于颜烈这个尚书。</p>
颜烈若圆滑，不该与萧天云强行对碰才对。</p>
但不知为何，颜烈竟丝毫不让，有恃无恐的样子，也不怕萧天云日后报复。</p>
两人吵了一会儿。</p>
一直沉默的吴道庭出声道：“两位静一静，可否听老夫一言？”</p>
听此，萧天云看过去一眼，哼道：“吴相有何高见？”</p>
吴道庭老奸巨猾，故作深沉道：“不敢自诩高见，但摄政王与颜尚书如此争论也无济于事。臣以为，不论是再战还是转为议和，都有待从长计议。不如，先等太子回到京中，再做决断如何？毕竟陛下的旨意是太子监国，离王摄政，依律也该问问太子此时的意见。摄政王以为如何？”</p>
萧天云沉了沉声，目光微妙道：“内阁决断自然要听太子意见，这不无不可。但本王现在想知道吴相的意见，眼下的局势，你是战是和？”</p>
吴道庭捋了捋胡须，状若泰然道：“内阁以摄政王和太子，马首是瞻。最终定论还是得由两位决出，臣等之意只是参考。但若摄政王一定要问臣下意见，那臣下也不妨直言。臣...主和！”</p>
主和？</p>
话说得好听，内阁以萧天云和太子为首。</p>
但暗地里谁都知道，吴道庭统管六部多年，早已在内阁官员中形成了巨大的影响力。</p>
几乎不用想象，他这位内阁首辅说主和，其他人转眼便会顺从附和。</p>
换言之，他此时表态主和，便相当于内阁主和已成定局。</p>
在某种层面，即便是萧天云和太子反对，也是无用。</p>
他俩极力主战，倒也不是不可。</p>
但最终若战败，罪责便会落到二人身上。</p>
故此，吴道庭此时扬言主和，已然将内阁的路线锁死，将责任抛出。</p>
“混账！孬种！”</p>
萧天云听到“主和”二字，怒不可遏，甚至直斥当朝首辅。</p>
而后，起身一脚踢翻了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p>
吴道庭却丝毫不介意，等萧天云走后，他若有深意地看向颜烈，道：“颜尚书说主和，那不知可有细则？该以何代价去让突厥退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