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鲁回身,凝重道:“你们是母亲的人?为何要冒险闯入大燕的军帐?大理寺的人不好对付,有何事快说,说完赶紧走...”</p>
正小声说着话,塔鲁自己打断了自己,迅速将此前埋好的信件又给翻了出来,接道:“你们来了也正好,如此我倒也不用冒险留下暗号。将此书信带回草原,亲手交到母亲手上。不可有误,若遇人拦截,人亡信毁。”</p>
说完,将书信交到了为首的那名黑衣人手中。</p>
那黑衣人收起后,略显讶然的样子,与同伴对视一眼后,这才开口道:“谨遵公子指令!除此之外,公子可还有何话要带?”</p>
塔鲁想了想后,摇头,“暂且无事!想必母亲也已经知道大汗的阴谋,大汗密谋制造本公子之死,以挑起突厥和大燕之战,从中获利,并伺机打压木尔沁部。母亲能让你们来,是要寻找我的下落?大燕人在幽州将我救醒时,我已暗中留下标记。城中细作看到后,必然知道我还活着。”</p>
那黑衣人听后,顿了顿,目光微闪道:“是的!首领得知公子深陷险境,便让吾等前来营救!吾等先到了幽州,再沿着公子沿途留下的痕迹,这才找到了这里。一路监察而来,得知公子住在这顶军帐中,特来一见。”</p>
塔鲁道:“好!本公子暂时无碍,回去跟母亲说一切小心,突厥恐生大乱,要她务必保重。你们也定要护她周全,若非有她,你们可能还只是一介不堪人视的汉奴!”</p>
“明白!那公子不跟我们走?此时,大燕人毫无察觉,我们可助你离开,返回草原。”</p>
“我不能走!大汗已经公布了我的死讯,此时我若公然出现,反而会引来他的刺杀,更加危险。大燕的金面人留我还有用处,暂时不会对我不利。我留在大燕才是最安全,而且我已经和他们达成了交易。草原若容不下我,大燕倒不失为安身之地。”</p>
“那好!公子且先保重,属下会留下一人跟随着大燕人的队伍。有何要事,你可与他联系。”</p>
黑衣人说着,在他身后便走出另一人,朝塔鲁躬了躬身。</p>
说完,四人也不作逗留,对视一眼后,就要离开。</p>
塔鲁却忽然将他们叫住:“等一下!”</p>
随后,伸手指向四人的脖颈间,接道:“把你们身上的标记都隐藏好!铁沧江上,是你们带走了大燕公主吧?且不谈母亲命你们如此做,有何缘由。如今,大理寺的金面人已经开始对汉奴的标记起疑,你们不可再暴露。以免,曝出母亲的线索。”</p>
说着,塔鲁从自己的行李包囊中取出一张干净的布,递给几人。</p>
言下之意,是要几人盖住身上的烙印纹身。</p>
却在这猛然之间,塔鲁看到了其中一人身上的纹身竟在掉墨水...</p>
正常的烙印纹身是刺在肉里的,遇水不化。</p>
而这人因为穿着宽大的黑袍,燥热难耐,汗水竟“腐化”了标记。</p>
只能说明,这四人身上的标记,并不是真的。</p>
塔鲁瞬间大惊失色,触电般往后倒退,讶然道:“你们...你们...不是真的汉奴...你们诓我...”</p>
闻言,暴露的那人叹了一口气,索性摘下自己的面巾,露出真容。</p>
却赫然是韩商。</p>
“大帅,我暴露了。但至少也有所知悉,这小子果然有秘密未说。”</p>
韩商笑着说道,却不显一丝暴露后的紧张感。</p>
元博也扯下了自己的面巾,若有玩味地盯着塔鲁,笑而不语。</p>
塔鲁震惊之至,踉跄倒在自己的草席床上,脸上变成了猪肝色。</p>
元博带着笑意,命人取来一张行军椅,就直直坐在塔鲁面前,道:“塔鲁公子,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若本座没有猜错的话,你口中的母亲,便是这突厥汉奴死士的首领,对吧?”</p>
此时,元博虽然脸上没有带着金面人的面具,但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戴上了另一副人皮面具。</p>
塔鲁听着声音,倒也能辨认出来,面前坐着的便是金面人。</p>
塔鲁冷汗不已,一时间竟说不出话。</p>
在伏龙山之时,塔鲁说出“通敌之人”的隐晦,当中提到了一点猫腻。</p>
那通敌之人接触阿史那,应该是极为隐秘之事。</p>
凭借塔鲁一个毫无地位可言,甚至险些被标上奴役标识的庶出之子,怎可轻易探知得到?</p>
他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极大的助力。</p>
当时,元博已然有所察觉,只是还没来得及细问,更想不到会是塔鲁的母亲。</p>
那个神秘的女人,居然能以俘虏的身份,探听到突厥王庭的极端隐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