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琛怔在那，因为她这句话，全身血液逆流。</p>

车灯晃过，他眉眼凝霜。</p>

“盛柔，你这话什么意思？”指甲陷进掌心，他声音沉哑地问。</p>

“字面意思。”</p>

盛柔盯着前面路灯洒下来的昏黄灯光，突然无比平静，比她这段时间任何一个时刻都平静。</p>

“三年前你有你的迫不得已，可我也有我的颓败折磨，我不欠你的，你也不欠我的。”</p>

她垂下头，轻声呢喃，“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好吗？”</p>

闻言，陆绎琛心像被人揉碎了般，他胸口起伏，控制不住地掰过她的肩膀，让她只能看着他。</p>

“我不相信，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你在故意折磨我，在怪我三年前的一走了之，对不对？”</p>

盛柔突然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p>

她不想再纠缠了，好累。</p>

真的好累。</p>

“是，我是怪你，但我没有故意折磨你。”</p>

既然无法逃，她便直视他的眼，“我怪你当年选择了逃避而不是跟我一起面对，病怕什么，疯怕什么，在你眼里，难道我会因为这些不要你？我们的感情就这么禁不起考验吗？”</p>

她反问，句句是她这段时间盘旋在心头的话。</p>

他哑然。</p>

他设想过盛柔知道真相后的各种反应，却唯独没想到是这样的话。</p>

“陆绎琛，我累了。”</p>

盛柔长睫微垂，不看他眼，“我求你放开我吧，以后你还是小云斐的爸爸，我还是小云斐的妈妈，我们各过各的生活，不好吗？”</p>

不好。</p>

十分不好！</p>

一百个不好！</p>

陆绎琛望着她漠然的眉眼，感觉彻骨寒意流窜全身，连指尖都冰凉。</p>

他没办法放手，真的没办法。</p>

能放三年前就放了，何必要互相折磨。</p>

“你真要把话说这么绝？”</p>

陆绎琛装得镇定，尾音却不可控地颤抖，“我不要求你回应，但你也别推开我。你知道我的，一旦认定的人，这辈子就不可能放手。”</p>

盛柔就是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才觉得累。</p>

好像往哪躲往哪逃都没用。</p>

他就像无处不在一般，逼着你面对。</p>

可她不想面对了，她只想缩在自己的躯壳里，把柔软的那一面展示给自己看。</p>

为一段感情耗费心力，她这辈子恐怕只有那一次的勇气。</p>

“随便你吧。”</p>

盛柔转头看向窗外，车窗映出她染上倦容的脸，“我想回家，送我回去。”</p>

一路无言。</p>

两人的话题无疾而终。</p>

盛柔已经习惯了，在这件事上，她从没和陆绎琛讨论出过结果。</p>

观念不合，要达到的目的也不合，怎么会有结果？</p>

到了顾家庄园，她也没有告别的话，拉开车门走下去。</p>

陆绎琛望着夜色中的纤细决然背影，一双黑眸幽沉。</p>

这就是他不愿意说出真相的原因，因为即使说了，也并不能改变什么。</p>

他烦躁地拍一把方向盘，快速调转车头。</p>

驱车回家，他从酒架取下一瓶红酒，没拿酒杯，开了直接对瓶喝。</p>

他很久没让自己醉过了，酒精麻痹的感觉并不好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