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断言,有些武断,然若思之,亦有道理。</p>
刘让细细忖思,琢磨未语。</p>
张曼又说道:“况乎曹君部曲,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少。曹君不是给咱俩说了么?他有一兄长亦在刘将军帐下,那位高君就是他兄长的部曲。合计他与他兄长两部的部曲兵数,四五百众矣。四五百众,不算太多,可再加上你我部曲、今新俘之海贼,六七百众了!以此为本,稍加招募,旬日之间,数干可得。……子君,你我若投刘将军,凭你我数十之众,能得到刘将军的什么重视?今从曹君,曹君既人杰,又值低微,你我之受用,较投刘将军,不可比矣!”</p>
或许,这一条,才是张曼决定投从曹幹的关键性原因?</p>
刘让若有所思,说道:“张师见微知著,非我可及。”</p>
张曼笑问说道:“子君,你想通了?”</p>
“想通了!张师,便按师意,咱就投曹君!”刘让实际还没有想通,他只能说是接受了张曼的解释,但在他心底深处,刘昱依然是个选择。他暗自寻思:“且先从曹君,到了营中,见过刘将军,看看刘将军究竟是何种人,若是刘将军胜过曹君,我少不得,再与张师分说。”</p>
……</p>
过了中午,回家收拾东西的弹众们,络绎回来。</p>
有的弹众带了他们的父母妻子同来,有的弹众孤身一人,没带家小。</p>
等弹众们回来的这俩时辰,曹幹、高况下令,命部曲抓紧休息。两个时辰的休息,大家俱已是一扫昨夜杀贼后的疲惫,精力充沛。与弹众汇合了后,曹幹一声令下,启程还营。</p>
成安里和别的四个里的乡民,扶老携幼,许多人出来相送、围观。</p>
张曼、刘让行在弹众们的最前,与乡民们一一作别。</p>
送行者中有个老者,正是曹幹初来那日,向张曼讨要符水,以治腰病的那个老者,张曼这几天忙,一直没空见他,这会儿见到他,给了他两张神符,两张膏药,交代他用膏药配符水,腰再疼时用之。老者抓住张曼的手,依依不舍。</p>
曹幹没有打扰他们的分别时间,直等到出了益民乡,他才牵着坐骑,来找张曼。到了张曼、刘让队中,他递缰绳与张曼,笑与张曼说道:“张师,此离海西北边的我部营地,一二十里远,路途不近,也没个轺车、辎车供张师乘坐,我这匹马性情温和,张师你请上马乘之吧。”</p>
这匹马,张曼认得,笑道:“曹君,此马可是南乡陶公的马?”</p>
“张公认得?”</p>
张曼说道:“曾数见陶公驱此马架车,骋於县乡道上。”摸了摸这匹黄马的脖颈,笑道,“确是良马!可惜了之前只能做驾车之用,没有用武之地,今归曹君,得良主矣!”</p>
“我没养过马,我曲中部曲也没人会养马。马是好马,就怕把它养坏了。”</p>
张曼笑道:“我弟子孟勃,稍通养马之术,曹君要信得过,往后可叫他为君养马!”</p>
“孟君?他还会养马?”</p>
张曼往队中张了几眼,看见孟勃正在弹众队伍后头的老弱队中,抱着个四五岁的孩子,和个妇人说笑,妇人身边有个十四五的少年挑个担子随着,——这孩子是孟勃的儿子,妇人是孟勃之妻,挑担子的少年是孟勃的继子。这妇人是个改嫁的寡妇,少年是她改嫁给孟勃前所生。</p>
本来是想把孟勃叫过来,隔得太远了,便就罢了,张曼转回头来,笑答曹幹,说道:“孟勃心灵手巧,是个能支事的人,养马和漆工一样,都是他闲时跟别人学的。”</p>
“张公弟子,果然不凡。”</p>
张曼微微一笑,转开了话题,说道:“曹君,你来找我,是有事吧?”</p>
“不错。张公,分俘虏的时候,你和刘君尚未决定起事,现在你和刘君已经从我起事,俘虏是不是应该再重新分分?”</p>
张曼说道:“我与子君所聚之弹众,都是良家子,海贼狡残,若是把之与我和子君的弹众混编,短则尚可,久则必生变故。曹君,这些海贼俘虏,还是按咱们定下的,都由你来处置吧。”</p>
“也好。”曹幹瞅了张曼和旁边的刘让眼,摸着颔下短髭,忽然叹了口气。</p>
张曼问道:“曹君,怎么了?”</p>
“张公、刘君,得两位之投,我极其欢喜,以致有个不足之处,忘了与你俩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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