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长任前,不与我说,任好了,领来拜我,不成体统!”</p>
陈直抚须笑道:“郎君,这有何值得动怒?戴兰、曹丰诸曲的屯长不都是他们自任的么?曹幹曲早就该任屯长了,唯是他一直未任,拖延到今而已。”</p>
“姑丈,大凡一军,焉有各部自任军吏之理?军吏皆由彼等自任,那究竟是听彼辈的,还是听我的?以前,你我是不好管,因乃由他们自任,这往后啊,我看是不能任之由之了!”</p>
刘昱的这条意见,陈直认同。</p>
他颔首说道:“不错。戴兰、曹丰本有部曲,故是以前咱不好管,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经过这次在海西的募兵,咱部部曲扩充了将近一倍,各部军吏的选任此事,以后是可以管上一管了。伍长、什长,仍可由他们自任,队率以上,再有任命,是得先经过你的允许才可!”</p>
“姑丈,这道军令何时下给他们?”</p>
陈直想了下,说道:“咱新募的部曲,现下只是刚整编完成,还没有得以完全的控制,也还未有形成战力。不着急,等等再说!反正,直到去鲁郡前,咱部的部曲都不会再进行扩充了。”</p>
“不会再进行扩充”,意思是说那么戴兰、曹丰、曹幹等曲的兵力也就是现在这个规模了,不会再有“任命新的军吏”这种事情的发生,则有关这方面的命令亦就确实是不必急於下达。</p>
“好罢!”刘昱端起案上的汤水,喝了一口,略作忖思,说道,“姑丈,你说‘直到鲁郡前’,这次到业亭,见到力大率,咱是不是可以向他提出,转去鲁郡的此个请求了?”</p>
“我看是可以。等小虎回营,咱们晚上和小虎一起商议商议。”</p>
刘小虎早上就出了营,带着她的女兵打猎去了。</p>
——称是“打猎”,实际上是操练。以打猎的方式,来让她的女兵熟悉作战时的各种战术。</p>
这次在海西募兵,募的虽然都是男兵,但被募的男兵带的都有家属,刘小虎从家属中挑选出了百余年轻力壮的妇人,补充到了她的女兵队伍中。她的女兵队伍现下人数已达二三百。</p>
……</p>
从昨天快傍晚时到营中后就一直在忙,包括昨晚在帐中睡时也没得闲,刘让真是累坏了。</p>
总算是自己部曲的编制编定,军吏已经任下,虽然还有很多的事儿需要做,比如熟悉本部的军纪、熟悉本曲的操练项目与操练时间的安排等等,还有迫在眉睫的,明天就要拔营,但至少可以缓口气,歇一歇了,回到曲中,进到帐里,刘让一下就躺倒在了榻上。</p>
他妻子张氏端了杯水给他拿过来,说道:“干啥了,累成这个样子?”</p>
“哎哟,细君!你是不知,这投了军与在家时,截然两样!”</p>
张氏说道:“起来喝口水。”</p>
“水不喝了,让我歇会儿。歇一会儿,我送你去老营。”</p>
张氏蹙眉说道:“送我去老营?”</p>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阿父说的!张公昨晚就说了,让你也去老营住。本是昨晚就要送你去老营住的,我实在不舍得你,干乞万乞,张公才允了你在大帐住上一夜。刚才拜谒过刘部率,回来曲中的路上时,张公又对我说了,叫我回来就赶紧把你送去老营!”</p>
张氏说道:“真是我阿父的意思?”</p>
“细君!贤妻!我何曾哄瞒过你?真是张公之令。昨晚我不就给你说了么?随咱部曲来的家属,张公已经定下,由你来做他们的小率。你不去老营,如何掌管他们?你要不信,你去问张公。”</p>
——“细君”此称呼,原是先秦时期指诸侯之妻,后成为了妻子的通称。</p>
张氏说道:“谅你也不敢哄我!随你部曲来的家属,可不少泼辣货色,也只有我才能压得住!”</p>
“可不是么?细君,曹军侯是个人杰,他对我也甚看重。从今往后,我主外,你主内,咱夫妻俩齐心合力,务要在这乱世之中,跟从曹军侯,干下一番大事,挣个功名富贵!”</p>
张氏狐疑说道:“计议投从刘将军此部义军时,你尚与我说过,且从我阿父之意,先投曹军侯,等到了营中,见过刘将军,再看看到底是投曹军侯,抑或是转投刘将军。怎么才到营一晚,你就改了口风,说曹军侯是个人杰,跟从曹军侯了?你不想着改投刘将军了?”</p>
刘让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榻边,示意张氏过来坐。</p>
张氏担心有人进帐,说道:“天大亮着,外头人来人往,坐什么?我站着,你只说就是!”</p>
“贤妻站着,我也不好坐。”刘让下地,背着手,在帐中踱步,说道,“曹军侯在咱里时,我还没看出他的不同,只是觉他果决敢战,有些智谋,如此而已。这一到了营中,观感顿时不同!细君,你听我给你细说。我先给你说上午编制部曲此事,刘将军的编制办法是……”</p>
帐外人声,帐内夫妻两个,刘让仔细与张氏讲说到营中后他才察觉到的曹幹的“英杰”之处。</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