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小小便被人穿上了厚重的婚服晕乎乎地坐在床上等人来接。</p>

“爹，这是怎么回事儿？”小小激动地扒着窗子喊道，拔腿就要往外跑，头上的簪子摇摇欲坠。一旁伺候的婆子大惊“哎呦喂，姑娘，可老实些吧，误了时辰老身可耽误不起！”说着小小便被左右两只大掌捏着肩膀用力按回原位。</p>

回想了这几日陆老头的种种和昨晚晕倒前那牙婆的眼神，这才明了。小小默默忍住了眼眶中酸涩的泪花，拿帕子捂着嘴尽量不发出声来，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原来自家女儿便是这样不值钱，这和那南市的人贩子有什么区别？</p>

“来了，来了！”门外一阵骚动，只见方叶身穿降红色的印花锦缎褂子，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周身的气场浑然天成，一身腱子肉呼之欲出，羞得一旁的婆子都频频低下了头。脸上却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斜睨着陆家。</p>

陆老头看着这遍地的绸缎布匹和衣饰被褥，还有那白花花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握着方叶的手说道“好啊好啊，我家小小终是嫁人了！”</p>

说着，小小便被一只有力而温暖的手接过送进轿子里，“爹，我走了，你多保重。”一丝带着哭腔的声音徐徐而来，惹人怜爱。陆老头说“闺女，过去了好好过日子，多干点事儿勤快些，争取来年抱个大胖孙子，你爹我就放心了。”</p>

红盖头下的小小还沉浸在悲伤中，想要讨个说法但却不是好时机，便随意应付了几句。方叶转头看着自己未来的娘子，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随即又恢复了之前那副玩味的模样。</p>

一路上，轿子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女子的哭声，方叶听了像猫抓似的心里痒痒的，嘟囔了句“有什么可哭的？”轿子里，小小的眼睛肿得有鸡蛋那么大，水汪汪的，好在有这披头挡着，要不然定要被人耻笑。</p>

轿子慢悠悠地得晃到了方家，拜完天地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塞进了婚房。“哎呦，终于走了，这破东西沉死了，脖子都快压断了！”小小一把摘掉了头上的凤冠，摸着酸痛的脖子说道。</p>

小小警惕得打量了一眼屋子，收拾得倒是十分整洁。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墙角边放着一张简单的床铺，一头是棋盘格花纹的帐幔，另一头却只有粉刷的墙壁。转过头去，是闺中女儿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小小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婚房还不错。</p>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小小摸了一把放在被褥中的红枣，花生坐在床上便开始喂饱自己肚子。耳边时不时的传来外面的觥筹交错喧喧扰扰，小小揉捏着帕子，心中五味杂陈。</p>

“喝！喝！今晚不把你小子灌醉，谁都不许走！”刘章脸红脖子粗，满嘴酒气得说道。众人起哄着，“是啊，方兄，这么着急见你家媳妇儿啊？兄弟们偏不让！哈哈哈，来喝！”一旁那男子揶揄道。一杯，两杯，三杯下肚，方叶两腮绯红，眉角微微向上扬起，勾人心弦，看样子也是醉得不轻。</p>

一直到巳时，这群人才闹哄哄地走了。方氏握着儿子的手苦口婆心道“儿啊，好好疼你那媳妇儿，可别吓着人家！”“知道了，娘，你儿子是......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方叶说道，摇摇晃晃地进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