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卯一行十辆战车离开小城后，呈错落的雁形行驶在大道上，芒卯的车在正中央，车右是一名衣着、相貌毫无特色的中年人。芒申在中间驾车。</p>

一行车马在原野上小跑一阵，芒卯打破了沉默：“秦人此来究竟意欲何为？”</p>

中年人似泥塑一般，不仅眉眼表情不变，甚至连口也不见开，仿佛从肚子里发出声音：“饥荒！”</p>

“饥荒？”</p>

“饥荒，秦地的饥荒。”</p>

“先生何以知之？”</p>

“避实击虚。”</p>

“避实击虚？这不是兵家常法么？”</p>

“是兵家以弱敌强的常法。秦军比魏还弱？哼哼。”</p>

“某愚钝，请先生指教。”</p>

“公身率饥疲十万，敢与秦军对阵么？”</p>

“不敢。故一战则退。”</p>

“秦军也如此，一战则退。是为饥疲之师无疑矣！”</p>

“如此说来，秦人此出，竟也是来打饥荒的？”</p>

这位先生竟不再做声，仿佛这么明显的事，已经不值得再多出一言。</p>

芒卯沉默了一会儿，转换话题道：“秦人已破南关，将趋何处？”</p>

“圃田。”</p>

芒卯又是一惊：“先生何以言此？”</p>

“打饥荒，莫佳于圃田，粮多而备寡。”</p>

“既攻圃田，为何要取南关？”</p>

“公以为该当如何？先击破公所领军十万，再攻长城？”</p>

“确是如此！先从南关入长城，再趋圃田，竟入无人之地……这，这，这该如何是好！”</p>

“不急，秦军暂不会攻圃田。”</p>

“却又为何？”</p>

“因为城外还有晋大夫与信陵君。急攻圃田，则二人必为王召入关……”</p>

“如此避过的一战又避不过了！哦，原来如此！”</p>

对如此明显的称扬，车右的先生竟然仍是没有动一动表情。</p>

“那秦军该如何行动？”芒卯等了一会儿，等不到车右先生的反应，又接着问道。</p>

“大梁。”</p>

“秦军直扑大梁？这，这，这，是不是太急了？饥疲之师如何能攻大梁？”</p>

“但劫掠而已。”</p>

“但劫掠而已？不攻大梁，只在周围劫掠？”</p>

大概认为自己的意思已经得到准确的理解，先生又闭了嘴。</p>

“秦军将如何劫掠？请先生示下。”这次芒卯没再等待，直接问道。</p>

“启封。”</p>

听到这个地名，芒卯脸色大变：“如此，危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