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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靠着楼墙,断了过往(1 / 2)

陈长生会怎么破金乌秘剑为什么他表现的如此有信心就因为离山剑法总诀现在在国教学院里,他对离山剑法了若指掌不,金乌秘剑属于那位传奇小师叔的传承,以那人与离山剑宗以至整个长生宗复杂的关系,这套剑法根本没有录入离山剑法总诀,陈长生肯定没有看过。苟寒食微怒之余,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更加不解,二楼窗畔观战的那些大人物也同样不解,神情莫名。

陈长生确实破不了这记威力强大的金乌秘剑,他自己很清楚这一点,但这不代表他就要认输,因为除了破剑之外,还有很多的应对方法。

他手腕如落叶婉转一翻,短剑破雨帘而去,化作一道细细的雨线,从右下方向上斜斜割向苟寒食的身体。

他没有想过要破苟寒食的这一剑,也没有想过如何去挡,去格,更没有想着去避,他理都不理这一剑,沉默着自顾自的挥剑。

烈日当空,洗尘楼内的残雨变成无数道密密的金线。有数道金线落在陈长生的脸上,却没能让他的眼睛眯一眯。他盯着苟寒食的脸,继续前行,度骤然再升,如闪电一般来到苟寒食的身前。

他用的是钟山风雨剑,不是威力最大的那招天翻地覆,而是最绝然、最义无反顾的第七式慷慨一剑。

慷慨是吝啬的反义词,也可以用在更壮阔的场合里,比如慷慨赴死,这个词在某些时候,代表着某种气度,视生死如无物的气度。

陈长生的人以及他的剑,就禀承着这样的气度,完全无视苟寒食剑那轮太阳,无视离山剑宗最神秘强大的剑法,来了。

如果苟寒食不变招,毫无疑问,下一刻,陈长生便会被金乌秘剑直接斩成两截,而同时,他的剑也会切开苟寒食的胸腹。钟山风雨剑第七式有慷慨气魄,威力上却不及金乌秘剑,苟寒食中了这一剑,可能会死,也有可能身受重伤,问题在于,谁都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

二楼窗畔的大人物们看出了陈长生的用意,惊呼出声。苟寒食更是感觉的异常清楚,转瞬之间生出无数念头陈长生要和他同生共死,拼生死之间的运气,他自然不会接受,因为他更强,本就处于胜势。

离山剑横摆而出,金乌剑势瞬间转作守势。

两柄剑依然没有相遇,松涛再起,周密无比。

陈长生的慷慨一剑,根本没有办法靠近苟寒食的要害。

只听得洗尘楼里响起嗡的一声鸣响,劲意四溅,陈长生倒掠而退,在空中翻了一个圈,落回地面,靴底踏出数道水花。

楼内一片安静。二楼的人们看着陈长生,神情很是复杂,如此强大恐怖的金乌秘剑,居然被陈长生用这么简单的方法便给破了

当然,这实际上非常不简单。如果不是陈长生信手拈来,便是钟山风雨剑最凌厉、最不讲后路的一招,给苟寒食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而且没有流露出任何软弱的情绪,如何能够逼得苟寒食放弃如此大好的局面

陈长生再次疾掠向前,短剑带着嗤的一声厉响,隔空刺向苟寒食。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先前曾经出现的那些朝气鲜活感觉,仿佛只是错觉,重新变得沉默而木讷,却依然坚定

这是什么剑观战的人们不停猜着。

苟寒食举剑破空而起,带着恐怖的真元劲意,直接拂散了楼内缓缓落着无数层雨帘,剑意自四面八方而至,袭向陈长生。

陈长生依然神情不变,就像先前那样,看都不看,理都不理,全部心神都在自己的剑上,以专注到恐怖的程度,一剑刺了过去。

洗尘楼里响起一道凄厉的剑啸。

他的剑法不及苟寒食的剑法精妙,但他的剑更简单,想法也更简单,看似先,实则后起,然而最终却是两剑同至,呼啸相交。

两剑依然没有相遇的机会。

依然是同生共死、同归于尽的局面。

苟寒食一声清啸,啸声里充满了愤怒与极淡的一抹无奈。

他手里的离山剑仿佛繁花散开

“繁花似锦”二楼传来惊呼。

在最后时刻,苟寒食临时变剑,却是顺势而行,将雨花尽数转换成繁花,一招开放,瞬间便在陈长生的肩上留下数道剑伤。

这式变剑无比精妙,可以说完美地展现了离山剑宗的底蕴与水准,只是毕竟是临时变剑,终究要稍微欠缺些精神气魄。

他这招繁华似锦虽然伤了陈长生,却没有办法击败陈长生,同时,他的左上臂也被陈长生的剑割出了一道血口。

陈长生晋入通幽境后,与苟寒食两次对剑,最终都是这般结束,他用的都是同归于尽的凌厉剑招,似乎根本没有想过能战胜对方。

二人站在洗尘楼两头,平静无视,沉默不语,之间有无数层雨帘,仿佛遮住了很多事情,也模糊了彼此的容颜。

苟寒食神情冷峻,因为他已经确定陈长生想做什么。

陈长生握着手中的短剑,向远处的他点头致意,表示抱歉。

是的,他不如苟寒食,修行再如何刻苦,天赋再如何高,看过再多道藏,他依然不如苟寒食,因为苟寒食的修行也很刻苦,天赋也很高,同样通读道藏,而苟寒食比他年龄大,他比修行的时间长。

就算他苦苦求索,在大朝试里凭借对战不停提升,直至先前以震撼世间的姿态成功通幽,依然不可能是苟寒食的对手。

洗髓,不成功,然后继续洗髓、冒着生命危险初照、然后继续不停初照,直至最后莫名通幽,却依然没有办法在修行境界上胜过强大的对手,这感觉似乎有些辛酸,但陈长生不这样想。

他没有失望,更没有绝望,相反,他对自己获得这场对战的胜利,充满了绝对的信心,因为他现在获得了与苟寒食同生共死的资格。

在获得这些提升之前,在通幽之前,他和苟寒食差距更大,想要和对方一起去死都做不到,他现在至少获得了这种资格。

这就够了。

因为没有人在面对死亡上比他更有经验。

换句话说,没有人比他更怕死,以及更不怕死。

苟寒食不能理解陈长生在这方面的强大,但他能感觉到这种强大,那么他想要战胜陈长生,便也必须拿出自己最强大的方面。

“你试试我的这一剑。”

他对陈长生说道,然后平静向前走去,脚步很稳定而缓慢,眼神变得越来越明亮,仿佛回到当年还是乡塾孩童的那几年。

苟寒食的这一剑很简单,从上至下,便斩了下来。

甚至显得有些寒酸。

但这一剑非常不简单,上仿佛可以至碧空,下仿佛可以深至黄泉,天地之间便是这道剑,这道剑属于真实而细碎的人间。

不过,这一剑是真的很寒酸。

看到这道剑,感知到这道剑的剑意的人,都有些心头微酸。

每个人都看到了自己曾经艰难的过去。

苟寒食看见的更多,因为这本就是他自创的剑。

他看到了幼年时家中一贫如洗,母亲替族中亲戚洗衣为生,自己没有钱入乡塾,在那个有三角胡的先生门前跪了整整一夜时间。

进乡塾后可以读书,但没有钱置暖炉,窗外的寒风很刺骨,这便是寒窗,他更没有吃饭,只能每天清晨煮锅冷稀饭,冻凝后用刀切成两块,一顿一块,这便是寒食,寒窗十年,寒食又是几年

挥动这一剑的时候,苟寒食真的想了很多。

贫寒,真是人世间最可怕的事情。他为什么能够坚持到进入离山剑宗坚持到现在不就是为了这场对战吗

是的,他的这一剑就是当年切冷粥时的那一刀。

苟寒食起剑的那一瞬,陈长生的神情便变了。

还没有看到这一剑的时候,他便感受到了这一剑的浑然天成,不,更准确地说是,这一剑是避无可避的人间事。

苟寒食已经用了两道非常精妙强大的剑招,他用了两次死亡冲锋来化解,而现在面对这一剑,他竟生出难以冲破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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