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少年时更是常常和人打架,渐渐骨子里便也养出了戾气。
霍老爷子早年从军,从不把孩子间的打打杀杀放在心上,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心疼不已的给他上药。
小姑娘低垂着头,露出了一段雪白纤细的颈,嫩生生的惹人摧折,霍之昀目不转睛的看着,忍不住抚了上去。
大手刚一落下,苏越梨就像是被抓/住了后颈的小猫,敏感的直发抖,“哎呀,你怎么这样啊!我给你上药……”
四目相对之际,苏越梨嘴边的话渐渐化作了无声,霍之昀幽深似海的眼神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的看着男人俊挺的五官不断放大。
“咳!”
一阵咳嗽声瞬间惊醒了晕乎乎的苏越梨,她下意识的侧过脸,霍之昀轻啧了一声,侧头在她颊边吻了吻,似有些欲求不满的看向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邹曼:“邹姐,你这是干嘛。”
面无表情的邹曼放下包,半点没有打扰了小情侣亲热的不好意思,“楼下来了几辆警车,跟你有关系吗?”
“警车?”
豪华套间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费成益正躺在床/上不住哀嚎,一边嚎着还不忘骂人,“救护车到底什么时候来,我他/妈/的快疼死了。”
吴露小心翼翼的帮他擦着脸上的血渍,柔声哄道:“马上就到了,龙山影视城这边偏,最近的医院开过来也要半个小时,你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打我的人找到了没有?妈的!要让我知道是谁,老子非废了他不可!”
吴露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酒店监控没有找到人,成益,你……你真的没有看到凶手吗?”
费成益大怒,挥手打开了吴露的手,“我要看到了还要你们有什么用?妈的,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关键时候屁用没有,全他/妈/的是废物!废物!”
他动作一激烈,又开始疼了起来,尤其是被打断的左腿,骨头缝里都透着刺痛,密密麻麻简直像是针扎。
哀哀叫了几声,他打了个喷嚏,留着口水说道:“去,去开我的保险箱,给我拿支烟来。”
吴露没有动,为难道:“医生马上就来了,要不,就忍忍吧。”
费成益全身都抖了起来,“老子疼成这样,让你给我拿支烟都不肯!”
说着他又哀求道:“吴露,阿露,我好疼啊!你帮帮我!”
吴露咬住了下唇,眼眶都红了,他都多少年没有喊过她阿露了,十年,还是十五年?
这么多年,她自知年老色衰,早已将对他的心思藏了起来,甚至眼睁睁的看着他流连花丛,结婚生子,更亲手帮他收尾清理,冷面无情。
吴露本以为自己早已修炼成了铜墙铁壁,却没想到他一喊她阿露,她就登时溃不成军,再提不起一丝怨恨。
“好,我……”
吴露尚来不及动,一阵香风就冲进了卧室,盛装打扮的孔思绿趴在床前,泪眼朦胧的说道:“成益!你怎么了!我一到酒店就听说了你受伤的事,你有没有好一点!救护车呢?怎还没到?”
见孔思绿来了,费成益一改平日的冷漠,激动道:“思绿,你去,去帮我拿支烟,就在我保险柜,密码是……”
“成益!”
吴露厉声打断了费成益,“我去帮你拿。”
看着小鸟依人的孔思绿,她胸口激烈的起伏了几下,转身扫了一眼坐在外间沙发上的几个助理,一个剃着平头的小伙子身体一颤,下意识的避开了吴露的眼神,落在吴露眼里,却让她越/发气恨。
这个孔思绿,真是好手段,收买人都收买到她眼皮子底下了。
开了保险柜,吴露拿出支烟出来,犹豫了片刻,将整个烟盒都拿了出来,攥着手心捏了捏,这才关上保险柜。
叹了口气,她小心的关上了门,这才拿出烟。
“快,快给我!”
费成益一拿到烟,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孔思绿扭着腰一把挤开了吴露,娇滴滴的拿起打火机,凑过去帮费成益点烟,费成益眯着眼吞云吐雾,一时倒没有拒绝孔思绿的示好。
孔思绿心疼的抚了抚费成益眼角的淤青,娇声道:“我心里惦记着你,下午刚结束活动就往元庭酒店赶,没想到刚到楼下,就听小宋说你受伤了。”
“成益,你怎么不注意好好照顾自己呢?这是要心疼死我吗?”
费成益吐了口烟圈,斜眼扫了一眼孔思绿,疼痛暂时被压制,他一时又多了几分蠢/蠢/欲/动。
烟雾朦胧中,一切仿佛都陷入了荒诞的蒙太奇,眼前这个娇羞的小女/人恍惚间仿佛变成了那个一脸倔强的苏越梨,红唇轻抿,笑涡初绽。
费成益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烟,捏起孔思绿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孔思绿喜不自胜,以为是自己的雪中送炭起了效果,抱住费成益,急切的迎了上去,一面吻着,还一面对正对她的吴露轻挑柳眉,仿佛是在示威。
哼,老女/人,就凭她,也敢跟她孔思绿斗?
成益之前和她闹矛盾,说不得就是她在中间兴风作浪!
眼看着吴露神色黯然,孔思绿越/发得意,也不愿再看这个失败者,闭眼沉醉进了费成益粗/鲁急切的吻中。
看着眼前吻得热切的两人,吴露只觉得透骨的冷,她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费成益的喜怒无常,却还是被他的善变又一次刺痛。
她原本以为,原本以为她在他心里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却没想到,这么多年的风雨相随,还比不上孔思绿一个娇嗔。
吴露自嘲的笑了笑,正准备走出卧室,门外就传来一阵阵惊呼!
“你们干什么?”
“你们这是擅闯民宅!”
“警/察!警/察来了!”
紧接着,卧室的雕花木门就砰的一声被人踢开!
“警/察!费成益,经群众举报你聚众吸毒,跟我么走一趟吧!”
吴露心头一颤,当机立断的将手里的烟盒扔进了孔思绿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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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之昀长/腿微敞,抬手将苏越梨耳边的碎发掸到了耳后,“邹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邹曼表情严肃,“我说,楼下的警车跟你有没有关系?”
霍之昀笑了,“热心群众发现明星里有一个吸大/麻的害群之马,随之举报,不是很正常的吗?”
苏越梨一惊,抓/住了霍之昀把/玩她发尾的手,“你说费成益吸毒?”
霍之昀就势和她十指紧扣,闲适随意道:“摸/他底时顺便查到的。”
邹曼来回踱了几步,正色道:“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就算是吸大/麻,也不过是让他被拘留几天而已,他背靠禾穗,出来就算当不了明星,还可以做幕后。”
“费成益这个人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万一让他知道今天的事情……”
“没有万一。”
霍之昀漠然打断了邹曼,眉眼冷然,“费成益这个人,不会再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了。”
“成益影视公司两年前和禾穗影视签订了对赌协议,禾穗影视一次性支付了四个亿取得了成益影视公司45的股份,而费成益,必须在这三年实现不低于532个亿的累计税后净利润。到今年为止,还差2个亿。”
邹曼皱眉,“既然你知道,那你就应该明白,禾穗影视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费成益的,他们已经是利益共同体了。”
霍之昀笑了,手指轻摇,“你错了,当年禾穗和费成益还签了一份补充协议。如果没有达成532亿,禾穗有权要求费成益一次性回购成益影视公司的所有股份。”
“禾穗老董事长去年去世后,新董事长何以南志大才疏,目光短浅,只知道从股市套现。禾穗几笔投资都频频失误,股价更是一跌再跌,眼看就要跌破质押线。你说,这个时候费成益爆出吸毒丑闻,禾穗是跟他共沉沦,还是壮士断腕,拿现金挽救岌岌可危的股票呢?”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霍之昀胸有成竹道:“何以南可不会管费成益是不是一头可挽救的奶牛,他关心的,只会是费成益全部家产经过法院拍卖后,能不能值四个亿。”
“所以说,费成益如今,已经是一盘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