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这才终于得到了里面的消息,确定十一还活着,也还没疼晕。
大师兄就陪她在外面等着,又一连等了快两个时辰,门才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你感觉怎么样?伤口什么的……你就在这屋休息吧,被子都铺好了!不然……你想去看看小莨儿?她没事,她在睡觉呐!"
苏轻一个箭步冲过去,额上都见了汗,急急忙忙的开口。她看十一扶着墙动作缓慢,犹豫着能不能伸手扶。
十一换了一套素色的单衣,头发披散着,看着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被汗浸湿了,还是因为沾了水。他脸色苍白如纸,连唇瓣都失了血色。他拖着腿迈过门槛,只这么一个动作,额头上便出了一层虚汗,面色也就更白了几分。
"你不想让我扶,也没事!我让肖峪扶你。肖峪!肖峪!"
苏轻看他都像是死过一遍了,心下更是着急,搓着手里的衣角,赶紧回头去肖峪。
小莨儿这会儿还病着,这位要是真的出个三长两短的。
她可怎么和小莨儿交代啊!
大师兄加快了步子走过来,但是看着十一那只剩半口气的样子,他一时都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
苏轻在这边说了好几句话,十一都没有什么反应。
他扶着墙,手指都在发抖,脚下的步子虚扶,似乎下一刻便要栽倒到地上了。
师兄和苏轻都被他吓到了,一前一后举着胳膊护着,就想着他要是昏倒,能第一时间把他扛起来。
苏轻拧着眉,急得直跺脚,却还是不敢贸然去碰十一。
她可没忘记这死孩子的脾气秉性,基本除了小莨儿,其他人根本连近身都不行。
十一的动作迟缓僵硬,眸色都有些涣散,几乎是在靠本能动作,但最终也没有摔倒。
他扶着墙一步步挪到柳柳的床边,坐到脚踏上,小心地拉住柳柳的指尖。一直支撑的力量消失,身上汹涌的疼痛再也忍受不住,十一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苏轻蹲在旁边看了半天,又做贼一样,伸手偷偷给十一把脉,确定了他的安全,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看旁边空着的软塌,皱眉犹豫了半天,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你给他盖个披风啥的吧。"
这死孩子刚才都快真的成死孩子了,还是硬是要爬到小莨儿身边。
还是不要给他挪地方了。
师兄低声应了,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了一件厚实的披风给十一盖上。
两人低声说了几句,便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柳莨原本睡得昏昏沉沉的,隐隐听到旁边有人说话,好像还在说"十一"的名字。她挣扎着从梦中醒了过来,脑袋还是晕得厉害,吃力地睁开眼睛,发现床边趴着一个人。
"十一,你……你怎么睡在这里?"
她抬手去拍十一的肩,嗓子哑得厉害,断断续续地才把话说了出来。
柳莨侧头看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十一的回应。她用胳膊撑了床坐起来,用力地甩甩头,让神志更清醒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缓了好久,光脚下床,动作迟缓地把十一抱到床上。
因为一直发高热,胳膊酸软,身体也提不起力气。柳莨强行运了内力,才成功把十一搬到床上。
"幸好,我会武功……对不对……"
柳莨重新爬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和十一都裹起来,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病得有些迷糊,说着话露出一个傻傻的笑来,凑到十一旁边吧唧亲了一口,才又陷进被子里,睡了过去。
十一身上有着很重的药味,发高热到神志不清的柳莨,却意外地注意。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钻进十一的怀里,而是用手小心地搭在他的臂弯上,就沉沉地睡着了。
屋中重新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两个均匀的呼吸声。
而在院子的另一个房间,九皇子听到了手下的回禀,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找到了?柳妹怎么样?"
"殿下!"
旁边的人急忙过来扶他,给他背后垫了两个垫子,搀着他坐好。
"怎样!"方才的动作突然,也是疼得九皇子脸色一白,他却没有顺势躺下,而是更加着急地追问了一句。
"柳姑娘没受什么伤,只是一直在发高热。苏大夫已经过去了。"
一个黑衣人立在屋子中间,垂手低声回答。
"那便好,那便好……"
九皇子长呼一口气,神色才终于放松下来。他在旁边的人服侍着躺回床上,因为伤口的剧烈疼痛,面色更苍白了几分。
"殿下,您现在要保持心绪平稳,不宜有大喜大悲。"正好有白胡子的老大夫快步进来,一看九皇子的情况,赶紧又开口嘱咐了一句,"您伤在心脉,如今还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