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抬高一点。腰!挺直!"
院子里传来男子严厉的训斥, 随后便隐隐听到一些小孩子"哀嚎"。
男子身着一袭黑衣, 眼睛狭长,冷着脸不笑的时候,颇有些严峻。
他面前站着一排扎马步的小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 站在队尾的那个都似乎冒着奶泡泡。
最小的那个孩子才两岁多, 根本不会扎什么马步,就学着哥哥姐姐的样子蹲着。
奶娃娃才蹲了半刻, 脚就开始酸了, 身体后仰便没有保持好平衡, "啪叽"一下就摔了一个屁股堆儿。
"师父哇哇哇……"
奶娃娃摔得有些发懵, 傻傻地愣了一会儿, 才觉出疼来, 蹬着小短腿就开始哭。
黑衣男子一个错神,奶娃娃就已经哭上了。他皱了眉,眸中透出明显的无奈来, 闪身出现在奶娃娃面前,蹲下身,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果脯。
奶娃娃正哭得起劲,小脸涨得通红,但突然尝到甜的, 还是立即撅着小嘴吧唧了两口。
男子伸手拍拍她的小脑瓜, 摇头笑了笑站起身来。
"师父师父!师娘方才睡醒了,但早膳才只喝了半碗粥一个小豆沙包, 好像心情不好……"
突然从外面跑进一个少年,还没有站到男子面前,就扯着嗓子开始嚷,语气急切。
男子的动作一顿,神色都变了,挥手召了面前的年纪最大的孩子:"你带着他们继续练!"
"师父,那小师妹怎么办?"
灰衣少年将目光投向挂着泪珠啃果脯的奶娃娃,脸上浮现出为难来。
"护着点。"
男子扔下三个字,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呼吸间,人影便已经消失了。
男子轻功到了一个院子门口,调整了一下气息,让面色如常,才迈步走进了屋子。
屋中的女子正在看书,就随意披了一件外衣坐在软塌上,托着腮,不时往嘴里塞一块糕点。
"十一,你怎么跑回来了?"
女子听到门的响动,抬头看过来,有些诧异挑眉询问道。
"日头猛烈,提前让他们散了。"
十一几步过来,坐到柳莨的旁边,给她的杯上添了茶,这句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也就是柳莨住的院子和那边离得远,不然估计都能听见几个小孩子的"哭嚎"。
这是哪里来的狠心的师父啊!
柳莨大概也知道十一的习惯,笑了笑没有拆穿他,转手往他的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要不要提前吃午膳啊?中午想吃什么?桂花鸭子还是叫花鸡?"十一将糕点咽了,探身趴到案板上,侧头看着柳莨,试探着开口问道。
"嗯……叫花鸡其实是不错……"
柳莨沉吟了一下做了选择,但是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她停住话茬,侧头看向人畜无害的十一,毫不犹豫伸手捏住他的脸:"说,是不是那个臭小子又去告状了?"
就说十一提前回来肯定是有原由的!
十一的声音哽住,视线飘了半圈,就没有说话。
"哼!我算是看明白了,那个臭小子就是你养在我身边的内奸!每天我吃了多少饭,他都恨不得奔走相告!"
柳莨松了手,小脑袋一甩,孩子气地炸了毛。
"嗯。那我一会儿回去罚他。"
十一皱眉思忖了半刻,脱鞋上了软塌,伸手将柳莨圈进怀里,低声哄着。
把给自己办事的徒弟卖了,还说得怎么理直气壮地,应该也就只有十一这个狠心的师父了!
"他就是替人办事的,你怎么不去处理罪魁祸首呢?"柳莨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反手怼了他一胳膊肘。
她的动作看似迅猛,其实根本没有用什么力气。
十一被"打"了一下,反而是笑开了。他突然向后仰倒在软塌上,手因为圈着柳莨的腰没有放开,所以带着柳莨倒在他的身上。
柳莨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压在了十一身上,手正摁在他的胸口,透过衣服还能感觉到他心口的跳动。
"罪魁祸首自然是要惩罚的。娘子,想要怎么惩罚呢?"
十一仰头看着她,狭长的眸子已经笑得眯了起来,唇角上扬,语气像是认真,却分明更多是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