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目紧闭,脸上却已经没有了不安的神色。
一碗药, 喂了一半, 风容停下, 将调羹放在碗里,接着拍着宁欣瑶的后背, 帮她顺气。
他抬眸看着大夫, “欣瑶这病是气出来的,你们不要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围着欣瑶,容易让她继续怄着!”
谁能让宁欣瑶怄着?
这话明显是说给萧奕衍听的。
他俊脸冷漠, 却也装作没有听见。
不相干的人, 自动退下,唯有萧苏恒皱眉打量了一下萧奕衍, 又看了看将宁欣瑶揽在怀中的风容,接着若有所思的离开。
宁钰顶着萧奕衍的无形杀气,“皇上,家姐是怎么生病的?”
他瞥了宁钰一眼。
这两年,宁钰进步很大,算是将上京那群纨绔们压的心服口服。
宁钰心里有谱,他不会动宁安王府,所以也劝着那群宁氏的关系户们, 倒是让他省心不少。
不过,这话就有质问的意思了, 萧奕衍心生不悦。
宁钰见撵不走萧奕衍, 也没辙, 只能站在那里装木头。
过了一盏茶功夫,风容才扶起宁欣瑶喂另外半碗药。
他始终将药碗捧在手心,用内力温着。
尽管粗布短衣,风容依旧难掩清贵气质。
昔日上京第一美男,哪怕是落魄,也俊的超凡脱尘。
他用黑白分明却淡漠的眸子,瞥了萧奕衍一眼,见萧奕衍巍然不动,随即收回了视线。
将药喂完,风容仍舍不得放下宁欣瑶。
宁钰接过空碗,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别做傻事。
风容依依不舍的放下宁欣瑶,将锦被帮她掖好。
宁欣瑶咳嗽出声,吐出了一半的药汁,风容赶紧拿出干净的手帕,帮忙擦掉。
宁钰觉得,在这两人互不相让的情况下守着,太累了。
他虚擦了一把汗,只见萧奕衍尊贵无比的坐了下来。
“风容公子真是练就了一身照顾人的本事,流浪在外面,未免屈才,不若净身之后,进宫侍候娘娘,如何?”
风容脸色未变,悉心的将宁欣瑶脸颊上打湿后黏在那里的秀发,拨在一边,“谢皇上抬爱,风容此生,只照顾自己的妻子!”
萧奕衍冷笑,“风公子武艺高强,才高八斗,家世仗着昔日的华国公府,道不尽的风流,只是时至今日,你只能像条狗跪着,你以为还会有人看上你吗?”
风容反唇相讥,“我风容看上的人,从不会因为我的家世而做任何改变,皇上若是不信,走着瞧!”
他站起身,接着伸手拿下了勾起的粉色纱幔,然后展开,遮掩了床上人儿的病容。
宁钰心惊胆战,“表哥,我们还得先去跟恒亲王道谢!”
风容不言不语,宁钰上前,一把抓住了风容的胳膊,将他往卧室外面拖。
刚刚走出了一段距离,宁钰怒喝,“你不要命了?在他面前,耍什么性格?”
风容面色不虞,“你也说了,阿瑶喜欢的人,不是他!”
宁钰有些心虚,今时不同往日,萧奕衍做了皇帝,他看中的女人,谁敢说个不字?
但是他也不忍心,看着宁欣瑶一辈子的幸福,就葬送在了萧奕衍手里。
宁钰纠结无比。
风容神色淡漠,“阿钰,你要是怕了,就立刻走!”
宁钰摇摇头,“我怕个屁,我只是怕我阿姐醒来,看见你受伤会怪我!”
萧奕衍那个人,城府极深,他将风容给阉了,绝对有可能。
风容嘲讽一笑,“他若是因为阿瑶伤了我,或者杀了我,那么我敢肯定,他和阿瑶再也没可能了!”
宁钰扶额,“大哥你不要唯恐天下不乱好不好?非要不死不休,我姐真的走到那一步,被他给咔嚓了,你又有什么好处?”
风容沉默,无暇的脸庞,顿时黯然起来。
宁钰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伸手攥住风容的胳膊,“表哥,你别介意,我们没有人怕死,只是先等阿姐醒来,听听阿姐的意思,好不好?”
风容投给了宁钰一个那还用等的眼神。
宁欣瑶的性格,他们最是清楚,忍受不了一丁点的委屈。
能将宁欣瑶气到水米不进,萧奕衍也是本事。
两天之后,宁欣瑶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她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萧奕衍,险些又怄的背过气去。
还好,接下来,她看见了宁钰的脸,风容的脸。
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她哭的声嘶力竭,宛如受了天大的委屈。
宁钰红着眼睛上前,“阿姐……”
她伸手和宁钰一把抱在了一起。
宁欣瑶哭的几度失声,风容眼眶通红,星眸泛起了潋滟的水波。
跟宁钰抱完了,她身着单薄的中衣,赤着脚,走下床。
接着,一头扑进了风容的怀里。
宁钰小心翼翼的偷看萧奕衍脸色。
萧奕衍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却已经杀气弥漫,俊脸上阴云密布。
他摇摇头,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