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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2 / 2)

孙老板铁青着脸想要骂他几句,远处越亦晚的助理却拿着标牌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录采访。

“再见了,孙老板。”越亦晚随手递给了他一张名片,眼神里带着怜悯“真的快破产了,可以考虑把厂房转让给我们。”

他大步流星的离开,背影也潇洒又自在。

这个比赛最终定下了名字。

英文名为缪斯之眸,中文名为摇光之曜。

缪斯实际上是希腊神话之中,对主司艺术与科学的九位女神的总称。

缪斯是灵感,是美,是艺术。透过女神的眼眸,似乎万物都有难以言喻的美。

而摇光是北斗七星的最后一颗,代表的也是祥瑞和风华。

这个名字是花慕之挑选许久之后择定的“悉徵灵圉而选之兮,部署众神於摇光。”

他们这个节目里诞生的十强选手,不仅会得到各领域的邀请函,而且也可以被赞助着免费去圣马丁学院访问学习。

越亦晚亲手设计了一个有星辰和眼睛元素的宝石奖杯和手镯,而且和江绝一起敲定了赛程和招募范围。

只要是亚裔的年轻人全都可以来参与,而且不预设年龄和学历的门槛。

东方和西方对美的感受,其实是截然不同的。

西方的美起源自古希腊和古罗马,再根据欧洲各国的风尚进行进一步的衍生。

而美国没有古典文化,更崇尚的是流行艺术。

但在东方,绘画、服饰、书法,以及各种各样的题材和形势,其实都是同根同源的。

他们的母亲,叫华夏文明。

日式的振袖和服也好,韩服里象征的阴阳五行说也好,临国的凤鸾图腾也好,都有共同的一个来源。

这种美,纵横于山水花鸟图,飘逸于兰亭集序的长卷,从黑白水墨到彩绣辉煌的衣饰,无形之中都如编钟一般可以共鸣发声。

由于时尚文化是从西方往东方倾泻的,亚洲对古典文化的传承,和对新派文化的发展都曾出现过断层,处在一个进退维谷的环境里。

即便在过去有一些服装设计的大赛或者综艺,但其实都是一味的追求潮流、好看,大部分都属于虚有其表的存在。

但一味的追求服饰文化的古典复兴,其实也不现实

要结合足够的现代设计,赋予它能够被大众们广泛喜爱和接受的现代元素,让它因为商业性而得到真正的兴盛。

“这个比赛,如果顺利的话”越亦晚在写完最后一行分析的时候,放下笔揉了揉眼睛道“我希望它能一直一直的办下去。”

培养出更多的优秀人才出来,让文化的融合和继承再充分一些,也让观众们渐渐地理解和懂得

这样下来,服装行业也许可以迎来又一个春天。

3

由于节目还在筹备当中,从招募到开始拍摄大概需要两个多月,越亦晚忙完鲨鱼先生有关的项目之后,每天晚上都终于能按时下班回家瘫倒。

太子也刚刚出席完一场跨国文化交流会议,还带了朋友送的夏威夷特产回来。

他们两人靠在沙发上吃着椰子糖看着连续剧,小孩们已经在房间里沉沉睡着,世界好像又变得安稳而又温和。

越亦晚似乎又瘦了一些,手肘和锁骨的线条也更加明显。

他靠在花慕之怀里的时候,依旧像是刚结婚那会儿一样,安静又美好的让人想多亲吻一下。

花慕之正想帮他把耳边的碎发抚平,忽然门外御侍敲了敲门。

越亦晚坐了起来,隐约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霍御侍和洛御侍一般这个点都守在侧殿,没有要紧事不会打扰他们。

“殿下”霍御侍的声音颇有些为难“那位夫人她又来了。”

越亦晚的神情变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想要过去和御侍谈谈。

花慕之握住了他的手腕,似乎想把他留在客厅里“我来替你处理这件事情。”

越亦晚的母亲来过这里好几次了。

虽然先前太子下过命令,越亦晚那边的公司也管理的颇为严格,但她还是到访了几回。

两回是越亦晚的生日,一回是新闻报纸上刊载了小郡主和小世子的诞生,还有几回都是在不同的节日里。

有一回在万灵归上放莲花灯的时候,越亦晚眺望着烟雾朦胧的长河对岸,都隐约能够看到她的样子。

是你吗

先前碰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们基本上都是冷处理,不予以任何信息,也不会让她抓到任何纰漏。

“殿下,她说她得绝症了,可能这是最后一次过来看你们。”

霍御侍显然也有些无措,仿佛感觉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所以我还是过来跟您知会一声。”

“绝症”越亦晚脚步一顿,下意识地问道“什么病”

“乳腺癌,”他小声道“具体她没有说太多。”

越亦晚怔在那里,半晌才轻声道“她是在骗我吗”

花慕之下意识的握紧了他的手,沉声道“你先不要去,我来跟她谈谈小晚你先不要着急。”

“不,”他深呼吸道“我其实已经准备好了。”

“我去见她。”

花慕之显然对这件事颇有些不放心,甚至想陪着他一起和那位夫人谈谈。

可在马车驶向西宫的时候,晚晚都一直沉默不语,似乎也不想再和他谈论这件事情。

他们还是一起走进了那会客用的正殿。

陈叶华就坐在那里,脸色苍白身体瘦削,头发也有些稀疏。

这是时隔十几年之后,他们母子两的第一次见面。

越亦晚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憔悴和病弱,甚至有些认不出这个中年女人是谁。

她看起来苍老又疲惫,和记忆里那个年轻又温柔的妈妈根本不是一个人。

“晚晚”她露出了无力的笑容,略有些摇晃地站起来看着他“你居然都长得这么高了也是大孩子了。”

越亦晚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但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只看向花慕之道“你去侧殿等我一下,我和她谈谈。”

花慕之皱着眉想要说句什么,却还是点了点头。

“有什么问题随时摇铃,我们会马上过来。”

“嗯。”

等太子和御侍都退下了,越亦晚才缓缓走了过去,给她斟了一杯茶。

那个女人就站在那里,手足不安的注视着他。

他们本来应该是一对再亲切不过的母子,现在完全像两个陌生人。

越亦晚在来的路上想了许久,心里本来把想要说的话都排完了顺序。

可是真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先前预料到的很多感觉都不曾发生。

没有痛哭,没有愤怒,也没有任何激烈又绝望的情绪。

他们不可能相拥而泣,也不可能去叙旧谈论童年的那些事情。

剩下的,就只有干涩的沉默。

陈叶华站在他的面前,除了你长高了之外,好像也说不了其他的什么话题。

这个孩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当初生他的时候还差点难产。

可是现在站在这孩子的面前,她既不知道他喜欢吃些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孩子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你生病了”

“我下周就会去住院,然后剩下的就看老天安排了。”

陈叶华顿了一会儿,却也不敢伸手去抚摸他的脸。

“过去的那些事情,你还在生气,对吗。”她哑声道“好像也没有给我申辩的余地了。”

越亦晚坐在了她的对面,伸手扶住了额头。

“我应该称呼您一声母亲。”他开口时也同样干涩而艰难“但有些事情,我们都只能放手了。”

“你什么意思”她表情一变,露出惊慌的神色来。

“从您离开我和大哥的时候起,我就很难再把您当做我的母亲了。”越亦晚竭力不适用妈妈这样柔软的词汇,下意识地用深呼吸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有些本能如同不受控制的血液在他的身体里奔涌,却又被理智和自制力强行压抑,还在不断地蠢蠢欲动着。

“我既不恨您,也不爱您。”

“您只是一个与我无关的陌生人。”

那女人怔怔的看了他几秒,忽然露出崩溃的神情“不你不能”

“生病治疗的事情,如果您有困难,我可以随时给予您一些援助,也可以帮您找好的医生。”越亦晚这时候感觉自己仿佛是毫无感情的石像一般,说话时语气都冷淡而平静“但作为我的母亲,作为我孩子们的祖母的那个人,她已经在十四年前就消失了。”

“我并不打算之后再见到您,或者和您谈论我的任何隐私。”

他缓缓起身,已经有了离开的意思。

“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您可以找我的秘书。”

“不越亦晚”那女人握紧了扶手,声音都哽咽了下来“你不可以这么对待我,你听我解释当年的那些事情”

“您肯定有苦衷。”越亦晚凝视着她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注定要受各种各样的苦。”

“你不懂我和越品的那场婚姻,何止可以用心如死水来形容我和家里的雕像根本毫无区别”她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淌,嘶吼的时候声音里透着失控和嘶哑“你根本不知道我独自守着你们两个孩子年复一年的过着有多痛苦我简直如同一尊死尸”

“婚姻本来就是如此。两个人都会有无可避免的付出和牺牲,也会遇到难以消弭的孤独。”越亦晚仿佛根本不能被她的情绪感染到,依旧克制而又平静“感到痛苦和绝望的时候,您本应该和我的父亲好好谈谈。”

“谈谈”她笑的颇为绝望“谈谈他就能放下那些工作会议了谈谈他就会按时回家陪陪我了我不过就是他养的一个保姆一个帮他带孩子的女佣”

“您拥有离婚的自由,也可以在婚后和其他的人相爱。”越亦晚深呼吸道“但任何理由都不是您伤害我们的借口。”

哥哥在那几年里,一定过得比自己还要艰难。

自己那时候年纪小,还会哭闹着发泄情绪,可大哥都是默不作声的忍着。

“您觉得做家庭主妇没有自由,可在离婚之后,您也依旧没有一份稳定的职业。”

“分得的家产被诓骗挥霍,听说也并没有剩下多少。”

他抬起了头,看向那痛哭流涕着完全失去控制的女人“您离开了我们称之为家的牢笼,这些年过得幸福吗”

“你不可以这么对待我我是你的妈妈”

“请您不要用这个词。”越亦晚叹了一口气。

“您到了如今,也该学着承受后果了。”

“所有的理由和缘由,还有那些爱与恨,都无法让您避开最终的后果。”

“这无关婚姻,也无关任何事情。”

那女人试图站起来去按住他的肩头,可身体已经因为病痛站起来都透着钻心的疼痛。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孩子在看见母亲的泪水时会毫不动容。

“不我是爱你的,是我把你生了下来”

也是你亲手把我抛弃的。

越亦晚往后退了一步,垂下了眸子。

“面对困境,我们只有三种选择。”

“忍受,改变,逃离。”

“母亲,您为了避开改变所要付出的那些痛苦,所以选择了逃离。”

“可逃离也一样会引向一个结果。”

那就是我们将永远分离,形同陌路。

“您只能接受它。”

越亦晚没有再和她谈论下去,直接大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当他迈步走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她踉跄倒地的声音,尖利的痛哭声直接穿透了整个宫宇。

越亦晚往外走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血是冷的,手和脚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下一秒,他就撞到了一个怀抱里。

那个人握紧了他的双手,把他用力的抱紧。

越亦晚怔了几秒,两行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花慕之,”他喃喃道“我的心在滴血。”

花慕之抱紧了他,竭力的把所有的温暖都给他。

“我知道。”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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