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曼珍接过瞧着鼓囊囊的钱袋,打开后发现真心不多,两块最多不过七八钱重的碎银子,以及若干铜板,零零碎碎加起来竟然不足二两银子。于曼珍从她陪嫁的木箱子里翻出了一个全新的荷包,将那块略小些的碎银子外加十文钱装了进去,随后递给了顾玉锦,美其名曰男人出门在外身上不能没银钱。
至于剩下的,则如数装回了旧钱袋,放回了墙角石砖下。
顾玉锦低头瞧着手里那个绣工一般,却瞧着非常顺眼的新荷包,全身酸胀也没能影响那甚是不错的好心情。
一夜无梦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难得早起的于曼珍正在院子帮着挑选黄豆,就听到一阵敲门声,以及一个略微有些沙哑的女子说话声从院外传进了来:“顾嫂子在家不?”
于曼珍上前打开了院门,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站在院门外,身上穿着件深蓝色,虽打着补丁却收拾得很干净的斜襟长袍。妇人冲着于曼珍笑了笑。
“你是……”于曼珍并不认得眼前妇人。
“是虎子娘啊。”顾老太恰巧走出正屋,正准备进出厨房,认出了妇人。
事后,于曼珍跟大嫂闲聊时才知道,别看虎子娘四十来岁的样子,其实她今年不过三十一。年纪不算大,但在村里辈分可不低。真要排辈份,跟自家老爷子老太太同辈。所以虎子管于曼珍叫“阿姐”也算错有错着。
要说虎子娘也是个命苦人,打小没了亲娘,好不容易长大议亲嫁给了虎子爹,没过两年舒坦日子,男人就给征兵征走了。这一走,就真没能回来,丢下虎子娘跟虎子孤儿寡母,守着那土坯房里过清苦日子。
未亡人门前是非多。
于曼珍也不知知否是错觉,总觉着她那大嫂提及跟她有着类似遭遇的虎子娘时,多了一丝优越感。
平时看大嫂柔柔弱弱的,可是提起比她还悲惨的女人,脸上就没有半点怜悯。
这次虎子娘特意趁着大清早过来顾家这头,是为了归还昨个儿虎子拿走的瓷碗,顺道又送来了五个鸡蛋,以示感谢。在庄户人家,鸡蛋可是仅次于猪肉跟鸡的好东西,平日里大多都舍不得吃,多攒几个便趁着初一十五赶集时换了铜板,好换油盐酱醋这些调味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