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与园里的仆从蜂涌而至,个个面带惊惶“三爷,那边、那边走水了” “废话爷眼又没瞎”徐裘安系上衣扣,“那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起这般大的火” 园里的一名厨子战战棘棘的道“那儿,好像是个木料仓库。” 徐裘安猛地一踉跄,回头望他“你说什么那是什么地方” “是朝庭专门用来堆放木料的仓库。”厨子小心翼翼的回答,“从各地运来的大部分梓木都堆在那儿。这个损失,可大了” 徐裘安瞪着自家院里的梓木,又看向红透了的天边,嘴里直嘀咕“妖了” “备马”他招手高呼,“所有的人,都赶去仓库救火” 京郊的这个仓库,其实离得颇远,等徐裘安率人赶到救火时,火灾显然已经控制不住了仓库的管事们跪伏在地上号陶大哭,徐裘安坐在马上观察了火势和风向,当机立断“隔断火源能救多少救多少” 他持着火把,冲进了较小的火中,点燃了一丛丛还未燃起的木料。匆忙赶来的应天府府尹钟兆阳见了他这举动,惊得面无人色 “徐裘安,你在做什么”五城兵马指挥司施亮怒吼着策马上前。“你竟敢纵火” 徐裘安灰火土脸的冲出火线,抹了把脸冷笑道“施大人,你看仔细了” 说来也怪,他刚才点了火的地方,火势竟不曾蔓延,反而顺着风直往另一边烧,竟在大火中形成了一道隔离带 施亮目瞪口呆之际,仓库的管事们爬着过来泪涕乱流,直向徐裘安磕头“三爷,今日幸亏有你啊咱们,唉,咱们万死难辞其咎啊” 施亮收了剑,将信将疑的打量徐裘安这小子,竟然还会这一手 徐裘安瞧着火势,皱眉道“还是请施大人好好查查起火的原因吧。若是天灾”他顿了顿,“你们也罪不至死” 施亮冷哼,却没发声。 就算是天灾,这群人救火不利,也是重罪 应天府府尹钟大人如丧考妣。这些木料,是要运往北京建造新殿的啊如今付之一炬,皇帝陛下不知何等的震怒 施亮想起什么,咦了声问裘安“徐三爷今日怎么在此处” 徐裘安随意指了个方向道“今日我来自家园子散心。晚上被雷声惊醒。才发现这边走了水。” 钟大人忙道“幸好今日徐三公子在此。才保住了小仓库里的梓木” 施亮心中狐疑这么巧 这场火灾直烧到天亮,方被扑灭。 消息早传到皇帝的耳中,朱棣自然大怒。朝堂上连番旨义传了下去。彻查火灾原由、惩治救火不力的官员,立即调集国内其他地方的木料,运往北京 得知徐裘安昨夜赶去救火,还立了功,忍不住惊讶的翘了翘嘴角“总算还有用” 魏国公也露出丝笑容,心中记挂着宝贝弟弟的那张脸可千万别烧坏了。将来娶媳妇,裘安全靠那张脸了 朱棣刚要嘉奖裘安,方御史却出列拦出了皇帝“陛下,臣有一事不解。” 满朝文武俱是一楞不解什么不解 “臣请问魏国公。徐裘安为何在火灾之前,在京郊的园子里囤积了大量的梓木” 昨夜火灾一起,方怀钰就兴冲冲的跑至他屋内大唤“父亲,立功和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 徐裘安事先囤积梓木,随后梓木仓库着火这里面就没什么关系 饶是太子朱高煦,也怔了一怔。他肥胖的身躯向前微倾,又不动声色的退了回去。视线余光里,弟弟汉王的眼底闪过道兴奋的光芒。 魏国公愕然后立即回神道“此事臣实在不知,不如陛下宣裘安上殿一问。” 朱棣目光阴冷的扫了眼方御史,冷声道“宣裘安上殿。” 徐裘安早在宫里候着。这样的大事,他自知逃不掉接受皇帝及百官的问讯。但他此时正得意着呢爷我可是立了大功啊皇帝怎么也给爷升个品级,好好嘉奖一番吧 他故意连脸都没擦,衣裳也没换,昂头挺胸步入朝堂。噗通一跪,大声道“裘安参见陛下” 臭小子皇帝简直没眼看他烟灰满面黑白相间的漂亮脸蛋明知他是故意博人同情,还是忍不住关切的问“可曾受伤” 国师闻言,莞尔一笑。 太子心底一松。 裘安伸出太医帮他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臂挥给满朝文武看“一点烫伤。没事。” 皇帝点点头,冷不防问他“你为何在京郊的园子里囤积梓木” 裘安一楞。突然间,他暗里惊呼一声练白棠,你害惨老子了 他目光瞬间冰冷如霜,在人群中极快的锁定方御史,裂嘴对他一笑,一口白牙犀利锋锐。 他挺直背,正色中带着些委屈的道“陛下。那可不是侄儿买的梓木。侄儿只是借了园子给朋友做仓库而已。” 方御史连声问“谁谁这么大的手笔买下了南京城内大半的梓木” 裘安侧头问他“方御史是吧我朋友有钱买木料关你屁事” 皇帝扯了扯嘴角,不痛不痒的斥责道“裘安。大胆” 方御史面皮涨红,冷笑道“怎么没有关系你这位朋友,前脚囤积梓木,后脚官仓就起了大火。你可知今日木材商行开市,梓木的价格涨了几成” 裘安哈的声“方大人的意思是,我这个朋友有未卜先知之能。算到昨夜仓库会起火所以才事先囤积木料” 方御史没理他,向皇帝道“陛下,臣觉得此事十分可疑。昨夜虽然雷电交加,可是仓库看管森严,不该轻易起此大火啊” 皇帝唔了声,问道“应天府府尹何在” 钟大人急忙出列“臣在此。” “火灾起因查过了么” 钟大人的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昨夜电闪雷鸣。看守大仓库的两名小吏为救火一死一伤。伤着的那人被木头砸了脑袋,还未清醒。” 朝上静了片刻,皇帝叹息道“好好嘉赏他们。” 换句话说,现场什么情况,怎么起火的,便没了人证 “陛下”方御史激动不已,“此案大有玄妙。臣请三司会审,捉拿练白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