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有人回答,韩度又问了一边,可是下面还是一阵鸦雀无声。
韩度也不再追问,自己解释道:“策论的特点就是,以论点作为文章的中心。问题不重要,你们提出的论点才是关键。分条析理,解纷排难,于立谈之间树声望。要赢得更多的考官对你文章注意,对你赏识,对你赞许,想与你交往,那就多写自己的观点,一事一议,一篇文章只表达一个观点,简洁而有力,犀利而练达。
当然,不要担心观点会引起争议,不要担心有人与你乱骂,越能够引起争议、引发讨论的文章,越能够加速你的成名。”
方孝孺听到韩度深入浅出的话,大为震惊。他以往也会要求学子们做策论,但是他的方法嘛,嗯,就是‘所有人每三日做一篇策论给他看,让他点评一下指出哪里有问题’。即便是方孝孺,也从来没有对策论有过如此高度、如此深入的总结。
韩度的话,让方孝孺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到了策论的本来面目。
方孝孺都有这样的深触的感悟,其他学子自然也是大为震撼。
韩度故意停顿了几十秒,让大家有个笑话的时间。之后,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一定有人会问,我既然了解这么多,那有没有教你们如何做策论的办法?”
这句话算是说到所有学子的心坎里了,‘是啊,说再多有什么用?有没有办法教他们如何做策论文章,这才是关键’。想到这里,所有人心里都激动起来,如果先生真的有办法让他们的策论文章突飞猛进的话,那他们任何人都有信心去会试场上走一遭。
现在,就看韩度教授给他们的东西,能够有多少分量了。
韩度也不吊他们胃口,直接转身在黑板上一边书写,边说道:“今日我就要教你们做策论文章的一个方法,三段论......”
“论点,也就是策论文章的题目、问题......”
“分论点......”
“论据......”
韩度一点一点的将当初自己学到的东西,全都一股脑的灌输给众人,也不管对他们合适不合适,他们能不能够听懂理解。
起初,那三十多方孝孺挑选出来参加会试的人并不在意韩度说的,因为他们原本就学问足够,即便是现在去考,也有把握能够高中。因此,他们开始都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态度,能够坐在这里听韩度讲授,那是他们尊重韩度,并不是和其他人一样指望学到多少技巧,以便奋力搏一把会试。
但是随着韩度由浅入深的讲授,这些人再也维持不住刚才的淡然了。他们陡然发现,如果不学韩度的这些方法,他们的策论将来说不定会在会试上败其他同窗。这还得了?不敢怠慢的三十几人,连忙聚精会神的认真听了起来。
等到韩度说完,方孝孺神色激动的瞬间站了起来,拍着手赞叹道:“精彩,精彩!条理明晰,正反呼应,没有想到策论文章竟然还能够做到如此鞭辟入里,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过,这论据这部分,还是靠着他们各自的积累,恐怕并不好写吧。”
方孝孺现在对三段论表示赞叹,随后又提出一个大难题。
的确,论据对于这些学子的确是一个大麻烦。他们虽然不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嘛,但是也与之差不多,至少在来到书院之前是差不多的。来到书院之后,书院里面各种奇奇怪怪的规定,倒是逼迫他们去自己挣钱吃饭,算是多少有了一点生活的经验。
而论据这东西,要是没有相关的经验,那做出来的文章只会是鸡同鸭讲、狗屁不通。
韩度也不得不点头承认,向所有学子说道:“这是你们最欠缺的地方,那就是对时政、农事、民风知之甚少,甚至是很多人恐怕完全不懂。”
话音落下,两百多学子齐齐沉默,这是事实,也是他们无法避免的事情。
好在韩度下一句话,挽救了他们低落的心情。
“但这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弥补的。”韩度笑眯眯的说道。
“先生,这些都是日积月累才能够有所了解的事情,短时间内学生等如何弥补?”有学子大着胆子问道。
其他学子也是眼神灼灼的看着韩度,虽然他们也觉得想要在短时间内把时政、农事、民风这些弥补起来根本不可能,但是他们对韩度也是了解的,知道韩先生说话从来都是有的放矢,不会说废话。
韩度拍了拍手,抬头正色道:“论据最为体现说服力的,就是用数据说话。只要你们能够在文章里面列举出实打实的数据,能够将这些数据作为你们支撑论点的依据,那谁也不得不承认你们言之有理、言之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