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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2 章(2 / 2)

他已相信了木诚说的话,证据都有了,他不能不信,他因此对钱太后都冷淡起来,但很奇怪,等转头来到前朝,真的见到这个很可能与他母亲有私的男人,他那些躁怒又好像不觉消下去了些——无它,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周身上下,太干净了。

很难把那些龌龊的私情爱欲联想到他身上,甚至不要说私情了,他连正常的男女之情都没有。

朱英榕又有点烦躁起来,他在男女之情上知道的太少了,想往深里分析,分析不出来,大概只能想到也许展见星坚持不婚,就是为了守着钱太后。

这一想,他就很不自在,好像吃下了一个没洗的毛桃,从里到外都泛着别扭,也不愿意再看见展见星。

“没什么可参详的,朕不过要他做个粗使,朕这么大了,难道这点权利也没有吗?”

展见星微怔:“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

她觉出来朱英榕情绪不对了,他从没这么对她不客气过。

“那就这样罢!”

朱英榕要走,展见星去拦他:“皇上留步,木诚是什么样的人,皇上深知,皇上本是明事理之人——”

“他已经改过了,做个粗使又碍着了谁的事?”朱英榕扭过了头,“母后就这样不肯罢休,而先生就这样听母后的话,一说便来了?”

展见星:“……”

她有片刻茫然,因为男女之情,她也完全称不上精通,更不会有那样丰富的想象力去想到朱英榕会疑猜她与钱太后之间的私情——这本就是她认知里的盲点,疑猜她与朱成钧还罢了,她怎么可能与世间任何女子有这种事情。

“臣尽自己的职责,怎是听了谁的话语?就是太后,告诉臣,也是一片为皇上的慈心,并不是与谁的私愤。”回过神来后,她正色道。

对于这一点,朱英榕倒是愿意相信,谁对他好,他还不至于分辨不出来。可是他又忍不住问:“那你从前冒那样大的风险帮助母后,助她与朕相见,也只是尽责,没有一点私心吗?”

他想从展见星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他信了木诚,但并非全无挣扎犹豫,因为他本心里实在一点也不想相信他。谁愿意相信自己的母亲心生他念呢?

暮色里,朱英榕的心沉了下去——

因为展见星没有马上回答他。

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他居然犹豫了。

展见星的犹豫,在于她确实不能对此坦然,她怀揣秘密,为了在自己的志向与母亲的安全中找到一个平衡,她在那时,与钱太后做了约定。

有这个约定,她就不能说全无私心。

犹豫过后,她再想应声——她不是不会扯谎之人,但,已经晚了。

这一瞬间的犹豫,朱英榕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他冷冷地道:“朕知道了。”

十月初。塞外寒风起。

位于大同的边市设在东关外,因瓦剌方面主要用来交易的物资是马匹,所以百姓口传也称为马市。

几个月下来,马市在朱成钧的主持下,已经运转起来了,同时另有一支瓦剌队伍,抵达了大同,将通过大同过居庸关,前往京城朝贡。

这支队伍多达一千五百人——倒不是瓦剌想通过这种方式做什么手脚,而是两边断绝来往期间,瓦剌物资缺损太严重了,一个马市都不足以应付各部族的需求,于是又遣使要求朝贡。

这有表达臣服之意,朝廷方面因此答应了,使者过大同时整歇,驿馆就建在东关,官府被这么长串的所谓使者吓住了,不敢放这么多人过关,但也不敢扣下,情急之下,得知朱成钧正在马市上,便去寻他讨个主意。

朱成钧没客气,张口命扣下一千——也就是一大半,至于瓦剌使者因此没法运送的贡品,他着人送。

贡使事关国体,这事不小,秋果亲自带了些护卫出面去了,等护送到京,跟内阁的阁臣们解释了一下,方回转来。

一回来,他就急匆匆找到朱成钧:“爷,不好了,展伴读好像失宠了。”

朱成钧也才从外面回来,把大氅甩下,转头道:“什么意思?”

“我这个身份,不好在京里久留,也没打听得太细,就知道人说,皇上近来十分冷落展伴读,可若问展伴读犯了什么错,又都说不上来。”

“这莫名其妙的,皇上才多大点年纪,就开始君心莫测啦?”

“怎么个冷落法?”

“就是不大理他了,从前可亲热了,总召他单独说话,现在都没有了。对了,我见到展伴读了,内阁离着文华殿很近,我给带路的小子点银子,他替我把展伴读叫出来,我问展伴读了,可是他只说没有,叫我别担心。”

秋果皱着眉头,“我不信,皇上不再私下召见他,就是风向了,宫里人不会看错的,我看也没错。”

朱成钧凝神听他说完了,“哦”了一声,走到桌边去倒茶。

秋果惊讶道:“爷,你不着急呀?你想个法子帮帮展伴读嘛。”

朱成钧反问:“我为什么帮她?”

“我看展伴读不是会和人斗心眼的性子,这不知是谁给他使的绊子,真失了宠,他恐怕要吃亏——”

“那不是很好吗?”

“呃——啊?”

朱成钧捧了茶盅,到炕边安安稳稳地坐下,抬眼:“京里呆不下去,到我这里来就是了。我保她永远不会失宠。”

秋果:“……”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怪九,我们九就剩一张嘴能了,让他快活快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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