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找上木乘风,而不是直接找上木家,是因为木家大房一直掌管木家,所以木家的东西,应该在木家大房,而木家大公子,木乘风,是现任木家的掌家人,虽然因为年轻,有各房叔爷帮着协理,但是正主还是大公子。
而玄凌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木乘风手上。
“小玄子,这东西若是能用,可厉害了!”
望着手中的东西,玄凌点了点头,利用黑玉令,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这东西,如越州时一样,只有一半。
另一半就在木家手中,这样东西,叫天狼刺,从描述来看,与一根普通的长矛无异,但是,转动之后,长矛的头端就会发生变化。
或如钩,或如刺,或如镰…,如果伸出去,被长矛贴近,不管怎么躲就是死路,尤其是人多的群战时,无往不利!
相当于一个人同时拿了好几件武器!
不过,玄凌现在手中只有头端变换部分的图纸和缩小的小样,手持部分的图纸却在木家。
玄凌现在大概知道,黑玉令指引找到的这一半会有全物的介绍,但是另一半没有,也就是说,木家根本不知道他们手中的图纸是做什么用的。
“槐安,你说,这些东西的存在,到底是好是坏?”
槐安看了一眼玄凌手中的东西,拿着酒壶走到窗前,“东西的好坏从来都是因人而异,可是小玄子,你来看看,这街道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若是他们都有一件这样的武器,会发生什么?”
玄凌起身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往外看。
估计天下大乱吧!
槐安继续道,“很多东西的好,并不是越多人拥有越好,只有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才能物尽其用,不埋没了好东西,也不会让好东西变成坏东西。”言尽于此,小安子聪慧过人一点就通,他就不多说了。
让开位置,旋身一旁喝酒去了,这酒肆的酒不错。
街上人来人往,一路走来,相比九黎,炎火百姓的日子目前来看要好过很多,同样是征兵,但还没到强制的程度,这一点上,墨家处理的比九黎强。
所以,在炎火,墨家声望并不差,虽然他们胁天子把持朝政!
或许也是因为墨家这么多年积威太重,让炎火百姓忘了,这根本就是乱政,墨家若直接废皇室,自称为王登基又是另外一回事。
“槐安说的对,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看这东西在谁手上。”将手中小样收起,心间也豁然开朗,在此之前,她甚至想着,十八幻骑不若就让它永远尘封算了,因为这些东西太强大,到时候会坏了平衡,如今有答案了。
人不能因为惧怕物的强大而放弃使用,因为这强大的物件本身就是人造出来的。
“出息,这一天,就为这点事眉头深锁?”小徒儿钻牛角尖了,还好,不是个愚笨的。
玄凌笑了笑,被师父笑话不丢人,“炎火的酒,的确是名不虚传。”
“别光顾喝酒了,你约的人还没到呢。”槐安懒散的在一旁软椅上斜躺着,这姿态,太过随意了些,玄凌已是习以为常了。
“不急,她会来的。”不过是因为摸不出她的底细,心里没底,所以刻意姗姗来迟,想在气势上胜出几分。
雅间内安静下来,师徒两人各自喝着各自的酒,想着各自的心思,互不干扰,其实,大多时候,他们都是如此相处的。
“来了!”槐安昏昏欲睡,闭着眼说了声,说完之后,自顾自的睡觉。
玄凌放下酒杯,门已推开,还是那个大个丫头阿花抱着进来的,在玄凌对面放下之后,那丫头站在她身后不动。
“久等了。”态度不算很好,木乘风扫了一眼榻椅上睡觉的槐安,眉头皱起。
玄凌望着对方,正待说什么,槐安睁开眼撑着头,先一步开口,“小安子,老头不太喜欢那个丫头,不俊俏。”眼神落在木乘风身后的阿花身上。
槐安虽然从不按理出牌,但绝非无理取闹之流,抬头看向那大个子丫头,然后目光移到木乘风身上,“我师父不喜,那便请这位姑娘出去片刻。”
“什么意思?”木乘风立刻变了脸,阿花是她的人,是她最能信任的人,没什么听不得的。
“字面说的意思。”说完不再开口,自顾自斟酒,意思你不让丫头出去,今天就没什么可说的。
“你!”忍了一口气,抬手,“阿花,出去等着。”
“公子...”显然,阿花不太愿意出去,好似很担心自家公子的安危。
“我师父若要出手,你在也没用。”玄凌笑眯眯的瞟了阿花一样。
木乘风吸了口气,对对方如此不客气的口吻忍了又忍,“出去。”这句话自然是对阿花说的,听的她这样的口吻,那阿花这才不甘愿的走出去。
屋内,只剩三人,槐安这才开口,“鬼崛族的人,现在很少能看到了,你上哪找的这么个鬼崛族丫头?怪不得这些年被吃的死死的。”并非解释,只是好奇开口。
刚才,那丫头竟想用内力试探于他,太不自量力了,鬼崛族的功法虽然奇异,在他这,不过尔耳。
鬼崛族?木乘风愣了下,显然,听都未曾听过。玄凌却是眉头稍挑了挑,她能知道一点,也是因为帝家藏书多,还喜欢收罗杂记。
“真是鬼崛族?”这到是稀奇。
“为师还不至于认错。”敢质疑他,笨徒儿,生气,不理了,睡觉。
玄凌无奈看了一眼,扭身望着一脸不解的木乘风,“鬼崛族,绝无忠诚可言!”这是一个特殊的族群,即便是同族手足之间,都充满鬼心思,所以族人越来越少,近乎绝迹,存下来的,可见心术心机。
木乘风虽然对两人没好印象,可真话假话能听出来,鬼崛族?她孤落寡闻没听过,但是…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阿花有问题?
“你们既约我来,便有坦诚相对的意思,不妨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去打扰羽了。”阿花的事暂且放到一边,木乘风不想耽搁。
玄凌也没打算拐弯抹角,“木公子~不对,木小姐,可认得这个?”一番探查,最少可以肯定,这个木乘风不是娄顶天之辈。
将黑玉令放在桌上,玄凌静观对方反应。
当看到桌面上的黑玉令时,木乘风整个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加上怀疑,目光从黑玉令到玄凌身上来回切换。
最终伸手落在黑玉令上,拿起黑玉令手中细细把看,许久才有了声音。
“木家后人见过主子!”本该起身行礼,现在只能弯身点头。
她虽是女儿身,却也是父亲临终所托之人,是木家当家的,这件事,纵是母亲也不知道。
开始听到的时候,她也不太相信,原来木家祖上到这落地生根,是因为一个任务,一份责任,一段漫长无期的等待和守护。
身为木家后人,祖上几代人的坚持,她不能不认。
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她木家等待了几代人的主子,那东西的主人,她是木家后人,敬她为主,无可厚非,虽然这份敬重,只因她姓木。
看来,对玄凌利用薛羽探查木家探查她,还是有些介怀的。
“主子是来取东西的,请随我去木家。”东西她只看过一眼,说实在的,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祖上几代人守了这么久,一定不是普通的东西。
“不急,你木家守了这么些年,功劳苦劳都有,治好你的腿或者帮你的羽公子走出困顿,帮他恢复内力,让他宏图大志得展,你选一样。”
小徒儿不厚道,逗这两人做什么?槐安假寐中勾唇一笑,满是纵容,明明是看上那弹琴小子的才能了,还拐弯抹角捉弄一下,不过,他也好奇,这腿脚不便的丫头怎么选。
“木家不敢居功...若是主子能施手帮他恢复内力,木乘风定一生效忠主子任凭差遣,绝无二话。”
言语中包含的希翼,全都写在眼中,没有一丝犹豫,自己的腿,一个字没提。
出生便不良于行,也因此饱受痛苦和冷眼及族人的非议,若要说她真的就一点都不想站起来,玄凌自然是不信的,但她下意识的直接选择,也非装腔作势。
这就是男女之外?可越过人之自私本能?
“你的效忠,不过三年而已。”玄凌看着对方的腿,不客气的指出,她的腿是中毒,生下时,应该只在脚,小时应该大腿和小腿是有反应的,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毒素蔓延,现在整个腿部都动弹不得没有反应,再下去,毒素继续上涌,三年后,她恐怕坐下都难,只能僵直躺着,再后来是手,如此,与死无疑。
中毒?木乘风呆呆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怎么可能,娘小时候,给她请了那么多大夫,所有的大夫都是一样的说法,后来他爹重金悬赏遍访名医,结果还是一样,先天腿疾,无药可医。
“僵毒,这下毒者,极其有耐心,毒的用量把握的好,毒素可在中毒者体内二十多年,一点点让中毒者变成一具僵直的尸体。”也就让中毒者慢慢走向死亡。
一时有些无法接受,木乘风满脸狐疑望着玄凌。
也是,一般人一下都无法接受,明明已经认命,却原来自己所受之苦皆是人为。
“木家虽不说家业大到什么程度,可也不曾缺医少药,我这腿,自小看过的大夫如过江之鲫,从未……”
“信与不信在你自己,我也只是提醒一句,不妨回去问问木夫人,或有答案!你的选择,我已知道了,走吧!”
本来,她只要确认木家没有如娄家一样,取了东西即可,几百年了,还要人家无怨无悔效忠,本就有些牵强。
但是,木家情况有些复杂,加上她看上了薛羽的满腹才情,所以这才插手,何况,如今又牵出个墨家六小姐,这趟混水,她不趟都不行。
那薛羽,帝色已经调查过,自小就熟读兵法,练的一身武艺,不光如此,还饱览群书,在广陵一代早有才名,如此人才,若是就此错过,可惜了。
战场上,能征善战的勇将自古不缺,但是,武能征战沙场,文能安邦的贤才确是不可多得。
“主子你...当真能帮羽恢复内力?”见玄凌起身,终是忍不住急切问了句。
背对着对方,玄凌回首笑望,“当然,我对他,可是很感兴趣。”留下一句让人遐想连篇的话,率先离去。
明明看似睡着的槐安翻身而起,小徒儿,怎的这么喜欢捉弄人,瞧把人家给紧张的。
门口,阿花看着玄凌出来,急切探头而望。
“进去吧!”鬼崛族?这呆呆的样子,莫非是装的?
瞧玄凌眼神,就知道她想什么,槐安靠近,细声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别一叶障目了。”
点头,受教了,不过,玄凌觉得,自己是否真的眼力下降,还是之前太局限了?悦乐楼的花魁,还有这大个子丫头。
木大公子甚少领人回来,更没什么深交的知己好友,像今天这般郑重其事领人回来,还是头一遭。
“管家,将宗祠院的门打开,任何人不得进来。”
木乘风带着一肚子疑问领着玄凌回到木家,到了木家便直接到了宗祠院,东西就放在祠堂中。
“公子...开祠堂...是否要通知族中长者?”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问一句。
目光犀利,只是一眼,管家便低下头去,“奴才明白了。”说完,便躬身前去开宗祠门。
这才有几分木家当家人的样子,玄凌暗暗点了点头,否则,她都要怀疑,这木家是否外强中干,不如表面看的风光了。
下人们听的了令,都远远避开,心里却个个奇怪,大公子怎么领个陌生人进祠堂?这不合规矩,族中长辈知道,定要说了。
祠堂不是一般的地方,是各家最神圣不可侵犯之地。
“什么?祠堂?她要做什么?竟然带着两个外人进祠堂,她糊涂了?”木夫人第一时间听到风声,脸色一变,急忙赶往祠堂。
老嬷嬷不顾身份拉住,“夫人先别急,大公子自来有分寸,大夫人先稳住,这事恐怕其他几房也都知道信了,他们天天眼尖的盯着咱们大房,盯着大公子,这会肯定会出面,的先将他们拦住。”
“这个混账东西,最近越来越无状了,分寸,她若知道分寸,何以做出这事?”木夫人越说越气,但是老嬷嬷的话还是听进去了。
掉转方向,朝着到祠堂的必经之路而去,不管怎么样,木家的掌家之权,谁也休想起意。
“祠堂?”
“请!”现在,她也约莫知道,玄凌可能是乔装的,因为这装扮和容貌,与玄凌散发的气势实在不相符。
木乘风能以半残之躯撑着木家大房的掌家之权,除了木夫人的经营算计之外,更多的,其实还是依赖木乘风自己的本事。
只是,木夫人从来看不透,或者说,看不到。
“阿花,你在门口等着。”说完,自己双手就要去推木轮,一双手先她落在后面的木推扶上。
“怎么,有什么不妥?”玄凌低头,正好对上扭头看来的双眼。
“不敢!”
这一次,玄凌注意到了,隐藏的可真好,那一双看似呆滞的眼睛,精光乍现,鬼崛族,有些意思。
“小玄子,这烧香火的味,为师不喜欢,就在门口等着吧。”有他在,管他什么祠堂不祠堂,谁敢进去打扰小徒儿?
恩,有槐安在,玄凌哪有不放心的。
祠堂内,香火缭绕。
“木家几代人,在西江等候多时了,东西就在那个盒子里,要劳烦主子自己拿了!”
就在灵牌供奉的主位中间,供着一个盒子,木乘风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取下交给玄凌。
盒子被一个极其坚固的架子扣着,若是没有这把钥匙,要取出盒子,可能还真有些麻烦。
拿着钥匙,玄凌取了盒子,盒子打开,果然是另一半的小样和图纸,将东西取出放入袖中,将盒子合上原封锁好拿在手上。
木乘风一脸不解却没多问,心里却是纳闷的。
“外面现在应该很热闹!”听的外头传来的吵杂声,玄凌拿着盒子走到木乘风身后,回首看了一眼灵堂上的牌位,木家这么多年,也算没有辜负!
“主子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