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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2·缚龙(2 / 2)

这几招,他从前就见过

玉碎昆岗,人鬼同途另外还有一招,唤作,天地同寿。

当年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遭逢了兄弟们的截杀,最为凶险的一次,阿鸩就是使出了这几招,拼着性命不要,把他给救了下来。

他竟然没想到,这几招重现天日却是为了虞洛阳

这教皇帝如何接受,更不要说他清清楚楚知晓阿鸩如今的情况。少年内力被完全封制,能够用得上的就是一点点腿脚的功夫他不知道刚才稍稍凶险一点,就会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吗

只是为了虞洛阳

嫉妒几乎要啃噬掉了皇帝的整颗心脏,他再也不能够像眼前这般坐视下去。他根本接受不了,阿鸩粲然一笑,却是朝着另外一个人。

“御医呢”皇帝的声音冷到了极致,“还不快把永宁侯送下去”

他这样一发话,立刻就有内侍上前,要将阿鸩送走。

实在是此刻血流如注,当阿鸩转过身体后,愈发显得肩膀上的伤口可怖。这样的刀伤恐怕想要治好都要花费极大的功夫

所有人都看着朝殿外走去的少年。

脸上的血色渐渐淡去了,他分明看上去是十分憔悴的,可阿鸩走出了大殿的那一刻,遥望着远处的天幕,唇边却掠起了一抹笑意来。

长剑还磕着地面,轻轻地,擦过了冰冷的砖石,倒映着阳光,剑芒犹如冰雪。

他终于拿起了他的剑。

孤光。

应念岭海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

御医匆匆的赶来,花白头发花白胡须,这正是阿鸩时常都看到的那一位老熟人,此刻见着他肩膀上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

阿鸩却并不怎么在意,倒是笑了起来“何太医,没想到又见面了。”

何太医愁眉苦脸,年纪一大把的老头子只觉得心肺都糟的疼。

他当真是半点都不想在看见这位小侯爷啊偏偏皇帝似乎是瞅准了他,无论什么事儿都唤着他上,可怜他都一把年纪了,一把骨头成天颠上颠下。

虽是如此,但还是要对得住自己医者修养的。

何太医仔细检查了检查,有点纳闷儿阿鸩在宫中怎么会受这样的伤,这一刀看上去半点儿力道都没有留,已经伤到了骨头。

内侍轻言细语的解释了,他才终于明白来龙去脉,登时,看着阿鸩的目光有一些复杂。

“侯爷暂且忍着些,老朽要先处理掉这伤口四周,恐怕会是有些疼。”

如今这皮开肉绽,看了都让人心惊肉跳。伤口实在是太深了,单单包扎恐怕起不了什么效果,说不得要动用一些其他的手段。

阿鸩神色甚是坦然,笑了笑,道“无妨。”

先前太医未曾赶来之时,内侍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但如今一作弄,鲜血又汩汩的流了出来。何太医唤来药童,先给阿鸩清洗了伤口,又用了上好的金疮药,这才止住了一些。这过程中甚至要动用银刀剔除一些翻卷的烂肉,何太医小心翼翼的动刀,一面观察着阿鸩的反应。这样的痛苦足以让最勇猛的人都痛呼连连,阿鸩却像是没有反应。

他漫不经心的望着窗外的艳阳,眼眸清澈,不知道在看着什么,甚至还有心情,唇边挑起了一抹笑。

虽然身体不受控制,笑容还是有一些扭曲,可着实是架不住从内心里溢出来的轻松与畅快。

皇帝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透过打开的窗扉,可以看到正坐在窗边的少年。

分明阿鸩的脸色都痛的有一些发白,可他的心情却是极好的,唇边微微漾着,眼眸微微亮着。

那么多天,被皇帝形同软禁的囚在了宫中那么多天,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淡淡的神色,藏着说不清的阴霾。然而此刻,所有的阴翳仿佛都一扫而空,阳光透过窗扉洒入了殿内,而阿鸩,仿佛就站在阳光下。

皇帝无声无息的凝望着他,像过往里的许多次那样。

就这样的高兴吗,明明御医在动刀、明明都已经痛成了这个样子,也依旧这样高兴吗

皇帝并没有走进去,他只是站在暗处,悄悄的看着阿鸩。少年的神情里是不自觉透露出的轻松与自在又有多久,没有看到过了

一时间,皇帝心中只觉得复杂。诚然他喜欢看到阿鸩这般畅快的模样,然而只要想到了来龙去脉,就再也无法高兴起来。

他就站在隐秘的地方,无声无息的张望着,只看到阿鸩迫于上药的何太医,只能端坐在窗边不动。

那一刻难得的和平与安详,却在下一刻就被人惊破

忽然间,两旁经过了鹅黄柳绿的小宫娥,怯生生的道“奴婢参见陛下。”

小宫娥声音清脆而娇柔,宛如黄莺初啼,更是有一分柔弱之态,说不出的婉转动听。

皇帝却霍然注目,眼中没有半点悦意,只有无穷无尽的冰冷。

然而这小小的动静终究还是没有掩盖住。

窗边的少年霍然惊醒,显然是听到了这一处的叩拜,头小幅度的摆动着,似乎是想要知道皇帝如今正在何处。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本唇边挂着的那一抹笑容都消失了。

皇帝看得眸色渐渐沉下来,对先前出声的宫娥愈发的不喜,此刻瞧着这一身娇嫩的颜色,更是觉得刺眼到极致。

“既有工夫闲逛,那就发配浣衣局。”

宫娥瑟瑟发抖,跪倒在了原地,拼命地想要求请。然而两旁内侍迅速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皇帝早就去的远了。

秋日里难得的好天气,阳光十分晴朗。

皇帝步入了殿内,玉佩撞击,发出了玲珑的声响。阿鸩见得他来,十分简短的开口“陛下怎么来了”

没有惊,也没有喜,倒是有一些疑惑,此刻难道不应该还在接见临潢部落的使者难道都已经结束了吗

皇帝目光掠过了屋内,道“来看看你。”

他朝着身后示意,李霜行立刻懂得了他的意思,吩咐下去,立刻就有许多小内侍鱼贯而入,无不是手捧有珍稀药材。

惊鸿一瞥里,阿鸩甚至还见着了十分眼熟的玩意儿,正是临潢部落刚刚进贡的那颗百年参王。白白胖胖,根须俱全想要不注意,也是有一些难。

但他也不过看了一眼就收回来眼睛,无他,并没有什么兴趣。

他这个样子皇帝其实已经司空见惯,又拍了拍手,一名内侍弓身上前,奉上了一把锋利的兵戈。阿鸩离开大殿后,手不能够支撑,长剑委顿落地,此时此刻,又看见了熟悉的剑鞘,锋锐的神兵。

孤光宛如冰雪,教他唇边终于勾出了一抹笑意。

皇帝凝望着他转瞬即逝的笑意,心情似乎都好上了一分,但是紧接着,又落了下来。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有种不容反抗的力量“为什么你要站出来”

阿鸩一愣。

质问来的如此之快,而他甚至没有办法回避,尽管在冲动之初就隐隐猜到了可能的后果。

众目睽睽之下,他说了,也做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后悔的。

阿鸩掰扯了一个理由“总不能当真看着宗律王子以多打少,万一宗律赢了呢”那中原的面子可就丢的大了。

皇帝眼眸锐利如鹰,根本不吃这一套障眼法,直直道“好,那你告诉我,你觉得虞洛阳会输”

随口就要敷衍过去,可话语都到了嘴边,却没有办法说出来。

阿鸩一时无法反驳。

虞洛阳会输这个念头,从始至终,哪怕是知道虞洛阳受了伤,也从来没有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

从前虞洛阳英武绝伦,阿鸩一身本事大半都由他所教,自然知之甚深,哪里看不出来,宗律于虞洛阳,就是个花架子,纸老虎,不堪一击。可偏偏教他知晓了虞洛阳身上带伤,偏偏教他知晓了虞洛阳的伤还没有好

阿鸩坐的并不远,只要稍稍注意一些,就可以发现虞洛阳的异样。从头到尾虞洛阳都是借酒浇愁,却时不时的按住了胸口,微蹙眉头。隔着厚重的衣料,阿鸩猜不透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他不能让虞洛阳去冒那样的风险,是以一时间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快乐x2

玉碎昆岗,人鬼同途,天地同寿by敏敏小郡主

出自倚天屠龙记

2019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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