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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4·歧路(2 / 2)

对不起,给宿主丢脸了qaq

顾琛走下楼的时候,就瞧见了花园里的背影,清瘦的少年随意的挽起了袖子,坐在画板前,捏着一根朱红色的画笔。

他站在宽阔的露台上,由上往下望着,目光掠过了清新的画面,心中微微几分诧异。在顾琛的印象里,阿鸩并不怎么会拿起画笔的,事实上,于他而言,阿鸩永远都是与钢琴有关,那双漂亮的手似乎终日都落在黑白的琴键上,弹出优美动听的琴声。

上一世,顾琛并不像眼下这般这么早回来,他被带回顾家的时候,阿鸩已经成为了小有名气的钢琴手,成天到晚,几乎大半的时光都泡在了琴房。与阿鸩在钢琴上的造诣相比,在画画上,他的成就要浅薄多了。

顾琛离开了露台,循着小径,去往了花园。随着走近,少年的身影渐渐在他眼前清晰了起来。先前隔得有些远,教他看不清楚阿鸩到底画的是什么,只能够瞧见青翠的颜色,此刻走近了之后,才发现,阿鸩画的是远处的山脉。抬眼可见的景象,被他勾勒在了画布上,想来画的是更加早些时候的远山,因为山体之间,还浮着薄薄的白色云雾,宛如朦胧的飘带。

那些乱七八糟的艺术,顾琛其实并不是太懂,在他曾经的生命中连活着都显得艰难,哪里还有时间与精力来钻研这些。但是他总归被带回了顾家,总归不能还一问三不知,为了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粗鄙浅薄,顾琛曾经很是下了一番苦工,多多少少有一点眼力。

这么一看,就觉得有一些惊讶。

在他的印象里,阿鸩的画工,不过是粗粗的入了门罢了,哪里能像眼下这样,随心所欲,皆成画卷。这画上的远山,比他曾经见过的,实在是好了太多。

他的脚步原本是放的很轻的,但终归不是无声无息,还有一些些动静。

阿鸩忽然回过了头来,正正对上他眼底未曾褪去的惊讶。

一见着是他,阿鸩似乎也没有想到,秀美的面容上,闪过几许怔愣。

但是很快,那抹怔愣就逝去了。阿鸩微微仰头,朝着顾琛露出了笑容“二哥。”

顾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这样浅浅的笑容似乎与他记忆中完全重合了。

阿鸩容貌生的极好,像极了他那个不知廉耻、放荡下贱的生母。顾琛没有办法否认,他的养母与阿鸩,这一对母子尽管心如蛇蝎,但都生了一脉相承的好皮囊。尤其是阿鸩,十几年来,养尊处优,金尊玉贵,眉眼笑开的时候,脸上还有晕起两只浅浅的小梨涡儿,越发惹人疼爱。

可有谁知道这样一张美丽的皮囊下面,藏着一颗凶险恶毒的心呢

就是凭着这样天真无辜的神情,凭着这样温柔善良的性格,凭着这样楚楚可怜的相貌勾的顾沉失魂落魄、神魂颠倒的吗

冷意藏在惊讶之下,半点都没有表露出来。

顾琛按捺下了心绪,就像是当真第一次见到一般,语气里有几分好奇“你这是在画画吗”

那其实已经是明知故问了,任谁有眼睛的都能够看出来,可顾琛瞧上去又有几分紧张,像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话题,努力的提起来。

阿鸩自然是要善解人意的,他怎么能坐视顾琛变得窘迫呢。

他点了点头“是的呀,今天早上起来,忽然有一些手痒,正好还没有画完。”

今早起来以后,顾琛在客厅里等着,当时阿鸩就耽搁了好些时间没有下来。顾父不悦的时候,是沈老夫人出声解的围,顾琛原本以为只不过是借口罢了,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远山如黛,薄雾如丝,顾琛看着眼前还未曾完全完成的画面,忍不住细细打量。即使只是一个半成品,但是画面也十分清新恬淡。

顾琛看着画布,口里感叹道“画的真好。”

只是这样四个字,就让阿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没有的,只不过是随手涂抹涂抹罢了。”

眼下顾琛已经走到了这边来,阿鸩也没有办法画下去,便直接收起了画笔。原本画画就讲究专注,需要静下心,最忌讳旁边有人打扰。一开始,他的确是画的好好的,但是听到了顾琛的脚步声,还有那些无法忽视的眼神,已经教他从那种合一的状态里打断了出来。

但是要让阿鸩开口,赶走顾琛,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不要说顾鸩的性格原本就不是这样,单单是看着顾琛,阿鸩就感受到了胸腔里蔓延着的一丝丝微弱的歉意。

此刻顾琛就站在他的面前,他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眼前的这个人在过去的日子里过的并不好。顾琛的五官无疑是英俊的,继承了顾家人一贯的特征,但是他太消瘦了,阿鸩与他同龄,看看自己再看看顾琛,心中立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升了起来。

原本应该苍白消瘦的这个人,是他。

但他活得好好的,还有闲情逸致抱着画板,勾勒勾勒涂抹涂抹。

这原本应该是顾琛的生活。

阿鸩做不到完全坦然,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内疚一直在胸腔中蔓延。

顾琛想要做什么,他大概都会竭尽自己的全力去达成,更不要说,此刻只是问他手里这一幅尚未完成的画了。

顾琛似乎对画画一窍不通,七零八散的问了许多问题出来,阿鸩无不是耐心的解释了,从自己的画画,到地上散落着的那些画具。他控制着自己的词语,想要自己做的解释听上去更加浅白一些,果然顾琛不住点头。

阿鸩注意到了他眼底闪过的一丝羡艳。顾琛的目光落在画布上、画笔上,一直都没有挪开。

“原来有这么多的讲究。”顾琛感叹道。

“要试试吗”阿鸩看着他,忽然间笑了起来,“只是听,不上手,是感受不了那么多的。”

顾琛摇了摇头,只说“阿鸩,你画的真好看。”

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个地方来。

阿鸩摇头“我只是粗粗入门而已,学了个皮毛罢了,真的要说厉害,那还是外婆你是没有见过外婆的作品。”

那位满头银丝却端庄优雅的沈老夫人。

顾琛好奇道“外婆是画家吗”

阿鸩点头,解释道“是的,我的启蒙,就是跟着外婆学的。”

这句话并不是他胡乱说的,苏醒的记忆里告诉他,顾鸩就是跟着沈老夫人入了门,沈老夫人满心想着他继承自己的衣钵,结果顾鸩学了两年,画笔一丢,沉迷上钢琴去了。虽然说都是艺术,但总归是不同的形式。当初还惹得沈老夫人叹息了许久。

在说完这句话以后,阿鸩看到,顾琛眼底的羡艳变得更浓了。

尽管顾琛极力想要掩藏起来,口里说话也拒绝了来尝试,可阿鸩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心跳,感觉到了他的心思顾琛,分明也是很想要试一试的。

如果没有当年的那场意外,真正跟着沈老夫人启蒙的人,应当是顾琛吧

阿鸩心里有一点点发酸,他看着顾琛的这个样子,完全没有办法自欺欺人的忽视。他小声说“二哥,你想跟着外婆学画画吗”

顾琛似乎怔愣了一瞬,终于摇头,笑着说“阿鸩,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并不想学。”

阿鸩看着他,一句话脱口而出“可是我看着你的样子,并不是不想学”

顾琛好像没有想到他挑明了出来,神情变得有些僵硬,唇边的笑容也淡了。

但是这让阿鸩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说“你告诉外婆,不对,我这就去告诉外婆她一定很愿意你跟着她启蒙的。”

说干就干,阿鸩立刻站了起来,看样子就要朝着主楼走。顾琛心里一动,伸出手按住了阿鸩。他用出来的力气并不大,如果阿鸩去意不停,大概会把他撞的一个趔趄。

但是阿鸩却停下来了,满眼都是疑惑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顾琛从阿鸩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如此的瘦弱与单薄。

顾琛他微微抿唇,似乎很是艰难的说“我什么也不会,就不要了白费功夫了,阿鸩。”

那语气听上去竟是有几分黯然的。

阿鸩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脑海里浮现过了一个猜测,越发的肯定。顾琛大概是不想要把这一面暴露在亲人长辈的面前吧,他竭力想要在所有人的面前,展现出最好的自己。虽然顾琛看上去很是镇定,但想来他心中的惶恐与忐忑不会比自己少。

这样想着,阿鸩的目光越发的柔和了。

他看着顾琛,一个念头倏忽间冒出来,越发难以控制。他禁不住浅浅的笑了,眼眸明亮“我可以教你的呀,二哥,只要你不嫌弃我水平就好了。”

顾琛似乎愣了一下,嘴唇微微抿着“我”

阿鸩认真的看着他“我没有开玩笑的,你真的不想试一试吗”

顾琛张了张口,没有说出来拒绝的话。

那就是愿意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莲k白莲,让我写的痛苦万分qq

2019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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