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尔祜伦来寻胤禔,其实想抽空和胤禔谈谈,目前的局势他也明白,表面上太孙那件事已经被压下去了,但富尔祜伦了解太子,这么忍气吞声的一定不是那位太子二哥。
自古储君不稳天下震动,一旦发展到那个时候,他该怎么办。反正他已经是亲王了,富尔祜伦想到,自己最亲的无非是大哥和老五,胤祺就不说了,可是大哥是怎么想
富尔祜伦很清楚,自己这个一向对他照顾有加的兄长不是个没成算、没心机的人,但他不确定,大哥真的想要做一个贤王
往日里直郡王从来都是个孝子,是个可靠温厚的兄长,立功从不居功、为人并不倨傲,这可以说是有口皆碑。但他的想法真的就仅止于此么他有眼光、能打仗,办差事也从没出过纰漏,一个人如果并不想纯然做个学者、而是文武兼修,他真的就甘心做个绿叶陪衬
太子地位稳固自然无话可说,但如今太子脾气越来越大,汗阿玛能容忍到他什么时候。
“你等我喝碗醒酒汤。”总算应酬完了蒙古诸王公,胤禔喝酒喝得脸通红,好容易喝了醒酒汤才算缓过来。他笑道“听说你个管了正白旗三旗旗务好事儿啊,明儿给你庆贺庆贺”
“大哥别打趣我了。”富尔祜伦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还年轻呢,汗阿玛交给我的时候也是说让我多学多看,不过,其实弟弟也奇怪,怎么就突然交给我了。”
胤禔让秦吉了收下碗,带着太监们退下,然后才道“宗室里那些事你也知道,二伯上了年纪,五叔算了,在往后看原本该是七叔,现在自然是你。你既然来问大哥,我自然知无不言。”
“京里那些消息,朝廷那些动静,你也都明白。旗务要么宗室来管,要么大臣来管,汗阿玛其实是不放心旁人。”
胤禔最后道“好兄弟,干这个差事,日常庶务之类,你尽管让旁人做,但一旦涉及人事、兵员变动,你一定要去请旨,如此办差,可保无虞。”
这真是,不是家里人、自己人是不会告诉的“秘诀”,富尔祜伦听的连连点头,等胤禔停下喝茶的时候,他看左右无人,就问道“大哥,太孙那事就这么了结了太子那人,能善罢甘休”
“听汗阿玛的。”胤禔含笑看着个堂弟“老弟啊,这种事,咱们听汗阿玛的。至于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幸,那之后的事情,也不能着急,要稳。汗阿玛顶看不上的就是见利忘义、上蹿下跳之辈。”
胤禔说的话富尔祜伦听在耳朵,但他一脸震惊却是因为这位长兄明确的表达了对皇位的想法,果然他猜测的没错,大哥这样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屈居人下。
皇帝在承德度过了整个夏天,然后又浩浩荡荡前往盛京祭祖,这厢胤禔不停的和京中通信,随时掌握京城中的动态比如毓庆宫突然安静下来,比如康熙和太子的书信还是父子情深、温情脉脉,比如康熙下旨定下了五格格和佟佳氏子弟的婚事等等。
他这厢琢磨朝局,也没忘了入秋之后自己的第四个孩子就该出生了,家信里说福晋和家中孩子们一切都好,还说太医和产婆看过说怀相也好,就等着瓜熟蒂落了。
但让人万万没想到,就在康熙回京之前,京里太子命人飞马来报“直郡王福晋难产”,原本直郡王的二格格经历一番艰难好歹平安降生,大家也以为福晋没事儿了,可谁知道过了半个时辰,福晋开始大出血。
太医和受过训练的产婆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算止住了血,目前情况稳定了,但谁也不知道直王福晋能不能挺过这一遭。
康熙皇帝看见奏折的时候,心理咯噔一声,这可真是皇帝猛然觉得自己居然耳鸣了小半盏茶的功夫,他才平静下来,叫人赶快传直郡王过来。
胤禔进来的时候嘴角带笑“汗阿玛,侍卫都安排好了,盛京”
“你先听朕说,”康熙看着儿子,语气难免有些沉重“你立刻带上侍卫回京,朕已经命太医院全力救治,但这会你赶紧回府瞧瞧。”万一儿媳妇保不住了,好歹让他们小夫妻见最后一面,康熙已经做最坏打算了。
胤禔听的晕乎乎的“汗阿玛您,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儿子听不懂啊。”
“你媳妇难产。”康熙将太子的奏折递给胤禔,“你快回去罢。”话音刚落,就看胤禔猛地抬起头,一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