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个小孩子解释为什么太子是不一样的, 也并不是很复杂的事情, 克绍箕裘、承继祖业的含义,弘晗是明白的, 那么只需要给他讲解一下储君和朝廷体制就行了。
作为太子的儿子, 哪怕他们都是皇孙,但因为太子将来会登基, 皇孙们面临的情况自然就不同。
直郡王“关于皇储及子嗣地位之研究”的讨论课程收效很好, 起码让他的长子明白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自己, 有时候喜爱、偏袒, 讨好是和地位息息相关。
但是呢,也不是地位特别高就会特别招人喜欢,这里头还有个程度问题,汗玛法是天子, 可在弘晗心里,他也没有自己阿玛额娘更重要。
当然了, 这是直王府大阿哥在心里偷偷想的, 如果他阿玛知道, 大概会抚掌大笑, 吾儿还会举一反三了。
至于苏日格为什么叹气,胤禔也弄明白了,她是看见姑姑们, 就想起除了季兰姑姑之外, 下面的三位都远离家乡亲人, 难免心中有些触动。
胤禔看着女儿的长发,一转眼,女儿都这么大了。对苏日格的问题,他没有像对待弘晗一样给她上课,这事也满不是讲道理能摆平的。
“你还小呢,咱们家的女孩子便是出嫁也得二十岁前后,阿玛怎么也不会让你早早被哪个臭小子拐走。”胤禔有心宽慰女儿,笑道“这事自然有阿玛操心,你只管做你该做的事情。”
从小到大,阿玛都是言出必行,苏日格到底还在相信“阿玛什么都能做到”的年纪,这点小哀愁转眼被她大格格甩到一边,又开心的跑去查问弟弟功课,哄妹妹说话去了。
直郡王这一天下来身心俱疲,晚膳之后便留在媳妇身边,他们夫妻这段时间相聚时间并不多。逗弄一下牙牙学语的小女儿,道琴忽然道“咱们二格格还没取名字呢。”
二格格身子弱,胤禔提心吊胆早就把唯物论扔到脑后,于是遵从“不取名字就不会被带走”的迷信观点,没敢给女儿取名字。如今孩子已有三岁,看上去活泼可爱,学说话也是口齿清晰应该不会有事了罢
“等过了年的。”胤禔搂着女儿,瞧着媳妇“等过了年,沈瞭和富尔敦他们殿试之后,顾先生得空,请他帮咱们姑娘算算,看看哪个名字合适。”
“请老先生帮忙选个有寿数的。”道琴很赞同,他们女儿自然是有福的,只是需要平安康健。“诶,还有件事,前些日子舅母过寿,说富格也老大不小了,婚事还是没个着落。”
“舅母也就是说说。”胤禔笑了“富格觉得一个人舒服,他又是次子,上头富尔敦娶妻了,下头还有富森。过去表哥也和我说过,随他去罢。”
说起来富格这种情况也不是特例,旗下人家的次子向来活的随便一些可以说是更自在,也可以说是不必承担太多责任、自然也是不会受到太多关注。但放在明府,情况反而是特殊,就胤禔来看,富格的情况更像是现代青年,家庭和睦、生活幸福,他对于同另一个人组成小家庭没有迫切的憧憬。
可以做的事情太多,可以结交的朋友太多,甚至青年男性亟需解决的那方面需求,贵公子们也不缺资源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少女往往憧憬爱情,少年更多的将这玩意当成战利品。
因为少年们可以做出很多选择,有则锦上添花,没有也不要紧。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太子生来就是太子,皇上却不是生来就是皇上这样的父子俩对待很多问题的看法必定不同。甚至太子认为自己对朝廷、对宗室有责任,但皇上却会认为这还用不着太子负责。
太子如果非要展现自己的责任心,那就是侵犯了皇上的权力范围,胤禔一边看着媳妇把女儿交给奶娘,一边觉着自己琢磨出了三分滋味。
琢磨太子的也不止他一个人,索额图在家也在和儿子们聊太子,格尔芬和阿尔吉善都不太赞同阿玛去和太子说什么佛伦如何。
“您何必呢,等过了年开印之后,郭琇一旦入京,皇上饶不了佛伦,最多也就是让他体面下台。”阿尔吉善道“您如今和太子提大阿哥,搁咱们那位太子爷听来,说不定他觉着牵强附会呢。”
索额图闭目养神似的听儿子们抱怨,这两个儿子在詹事府侍奉太子多年,还真是了解胤礽。等两个儿子抱怨一通之后,索额图无奈的看着他们“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皇上今年对太子你觉着太子不会多想”
这么多年父慈子孝,皇上只要有一点态度不对,其实太子都能感受到。只是太子觉得自己是太子,从来国本不可轻动,何况他做太子快三十年,他无大错,难道还会有什么不测么。
索额图只是提醒太子,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快三十了,你大哥也快三十了,你的弟弟们陆续长起来。如果他们都对你屁股下头的位置感兴趣,开始琢磨呢
“阿玛,这一池春水被搅乱,难道是好事”格尔芬不懂“太子爷跟着乱想起来恐怕不是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