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宪长公主吸了下鼻子,深深地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她搂紧了怀中已经渐渐失去温度的爱子遗体,好像只要这样抱着,她的孩子就不会变的冰冷,她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就没有离开她。
“本宫的怡儿死了,本宫不会原谅伤害怡儿的贼人,也不会原谅无法将怡儿救回来的那些太医。叶瀚文,本宫可以明白的告诉你,那些太医的性命本宫要定了,他们既然救不了怡儿,那就到地下,向怡儿赔罪吧。”
说完,温宪长公主就眼神凶狠的看着叶瀚文,那眸子里闪烁着近乎于无情的光芒,宛若一只失去理智的猛兽,但凡是靠近她的人,她都会将其烧的灰飞烟灭。
看着这样的温宪长公主,叶瀚文觉得熟悉极了;此刻的她就跟当年背叛先帝、背叛昭文太子时一模一样,那种近乎于毁天灭地的疯狂,那种只顾着自己从来不管他人死活的自私,简直要人刺目惊心。
他能够体谅她的心痛,可是他决不允许她再犯下当年那样的错误;那种近乎血腥般的残忍这辈子已经发生在他面前一次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叶瀚文瞅着这样的温宪长公主,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嘴唇艰难的张启,声音低哑,道“公主,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自己的行为有多让人难容。”
“本宫有什么错本宫贵为公主,有权处置无用之人,那些卑贱如蝼蚁一样的东西,就该被本宫踩在脚底下,仰本宫鼻息而活。”
“温宪,你简直就是无可救药至极。”
终于,一直控制着自己悲痛情绪的叶瀚文爆发了,他看着脸色扭曲狰狞的温宪长公主,终于将这些年来一直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永远都是在责怪其他人,永远都是在埋怨别人,可是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其实也有做错事,想错事的时候。怡儿的死真的跟外面被吓的瑟瑟发抖的太医有关吗怡儿为什么会惨死,难道真需要我来说明吗这些年来如果不是你一味地骄纵着他,会将他惯成这幅无法无天的性子吗我虽然深处佛堂,可是对怡儿的名声已经略有所闻,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被人害死还是他自己罪有应得,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身为母亲,会不知道吗”
温宪长公主将叶怡看的比性命都重要,原本她就沉浸在叶怡的惨死中无法自拔,眼下在听到最亲近的丈夫对她说最疼爱的儿子之死是罪有应得时,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在重创的伤口上又被撒了一把盐,疼的她几乎彻底失去理智。
“叶瀚文,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你信不信本宫连你也一起斩了”
看着神情癫狂,失去理智的温宪长公主,叶瀚文不跟她争辩,而是声音轻轻,眼神淡淡的看着她“如果你真的想杀了,尽管让府里的侍卫对我动手,反正我这条命早就该死了;公主,你责怪我这些年来将你丢在府里不管不顾,责怪我没有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我承认,我有错;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只知道,我当年迎娶进府的女孩儿是个善良胆小的小姑娘,她虽是天潢贵胄,但因从小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后宫之中,造成了她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性格。面对这样的她,我只有满满的怜惜,至今我都记得我们的大婚之夜,她穿着火红色的嫁衣坐在新房里等着我,灯火下的她美丽的好似从天上掉下来的小仙女,用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紧张不安的看着我。那时候我拉起她的手对她说,我这一生一世都会护着她、疼着她,不会再让她有一分的不安。”
“公主,你问问你自己,我们刚刚大婚时我是不是有努力的去完成对你的承诺,是不是全心全意的对待你,那到底是为什么又让我们彼此的诺言化为了灰烬从一开始你就对我有所保留,你的野心、你的欲望、还有你的贪婪一点一点的将我对你的心意抹除;你的眼睛里看到的永远都是你得不到的东西,觉得那些东西才是最好的,至于陪伴在你身边的人,你何曾真正珍惜你为了你所谓的荣华富贵,联合着叛军攻进京城,活活气死了先帝,逼死了太子,让京城数万百姓一夜之间活在了恐慌与灾难之中,这些你都看不到;你看到的永远都是你自己的利益,哪怕是牺牲叶家的名誉,牺牲你我之间的夫妻之情,你也要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