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如此年纪就能有如此睚眦必报的卑劣心肠,假以时日,要人性命这种事,她也是能做的出来的。寒霜姐姐眼下为了她这般替她求情,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求情是在纵容她,也是在放任她伤害着你,伤害着你的母亲。”
孙寒霜听到顾言熙这么讲,立刻就睁大了眼睛看向她,显然是被她的话吓住了“三、三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言熙站起来,慢慢走了两步,道“若我刚才没记错的话,寒霜姐姐你是亲口告诉我们,你是你母亲唯一的女儿,也告诉我们,在这个家你母亲虽然顶着嫡母的身份,但其实她并未占全你父亲所有的爱,孙府的其他妾室都要比寻常府邸的妾室过的有脸面,因为你父亲的博爱举动,给了她们无声的勇气和硬气。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母亲在孙府的地位当真就是那么牢不可破的吗”
顾言熙说的这个问题几乎是孙寒霜从未想过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母亲有一天会在孙府出现意外,更没想过那个造成意外的人会是孙府的人。
唐馨的声音在这个时候适时地响了起来“一个没有嫡子的主母,就算是在商贾之家都很难立足,何况是在当官老爷的府中。而且孙大人虽说眼下对孙夫人不错,为了她考虑,还给她在名下寄养了一个儿子,可是孙大人想要保全自己的原配妻子,并不代表后宅的一些心比天高的女人就想要保全孙夫人。寒霜姐姐,你久居在濯尘院读书习字,甚少喜欢在外面抛头露面,也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后宅里的阴私,所以你并不清楚其实这女人的野心是最不能惯的,不然总有一天会闹的家宅不宁、惨祸连连。”
顾言熙满意的听着唐馨说出这番话,点着头,道“馨儿说的,正是我想要表达的深层意思。寒霜姐姐,你好好的想一想,此次吟诗会真正想要举办的人是谁又是谁为了这场吟诗会费尽心力借着嫡姐的名声广邀京中贵女,然后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宴会上,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这岂是一个庶女应该做的事寒霜姐姐,你知不知道,经过今天发生的这些事,京中之人固然会议论你的庶妹,但同时也会在背后嘲笑你。说你堂堂孙府嫡女,居然会被一个妾室生的女儿生生压下一头,而且更憋屈的是,你连声张都不敢。而到那个时候,真正了解你的人自然清楚你这么纵容令妹是因为疼着她、顺着她,可不了解事实真相的人定会在背后嘲笑你的无能,讽刺你的软弱,到最后甚至可能连你的母亲都会被议论上。”
“寒霜姐姐你可是孙夫人唯一的孩子,你的一举一动不仅代表着孙家的颜面,同时也代表着她的颜面;如今的你只顾着纵容令妹做下那些不知礼数的事,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在纵容着她的同时,也在为你母亲的脸上抹黑,让京中的人在提起她的时候,都在背后嘲笑;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不孝。”
如果说吕盈盈先才的话是一番重击的话,那么此刻顾言熙的话就是一场来势汹汹的狂风暴雨,立刻就将孙寒霜打击的毫无还手之力“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我从未想过要给母亲添乱,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顾言熙看着眼中含泪的孙寒霜,忙扶住她,拍着她的脊背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寒霜姐姐,我当然知道你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可是最怕的就是你在无形之中做出来了,却还不知道。你想一想,孙夫人何其无辜她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受人诟病与嘲笑呢而且,我相信孙夫人若是知道这些年来你在不断地隐忍着孙月珊,想必她的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你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是将你当成自己的性命来疼爱的,若是你在外面受了委屈,或者是发生了意外,你觉得她还能活得下去吗”
“不要再说了三姑娘真的不要再说了”
孙寒霜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只听她用颤抖的声音哽咽的说着“是我糊涂,是我身在棋局被迷障遮住了眼,这才没有看清楚自己的行为有多可笑。苏姑娘和齐谷娘劝我说不应该再纵惯着珊儿,说她是个用心不良的人,我不相信;在宴会上,听到林家姐妹说出来的那些质问珊儿的话,我也不相信。可现在,再想起那些话的时候,真是犹如当头棒喝,让我难堪至极。原来,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我竟然真的用自己的让步、自己的退缩养出来了一只可怕的白眼狼,而那只白眼狼在消耗着我对她的纵容和爱的同时,也在悄无声息的伤害着我的母亲。我真是糊涂,真是妄为子女,我竟然在无声无息中联合着一个居心叵测的人伤害着在这个世上我最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