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长椿宫倒是有个清静,真正受罪的是她的家人,不断在前朝上书请罪,说是教女无方云云。
国子监祭酒教导国学里那么多世家公子和官宦子弟,若说他教女无方,岂非整个朝廷的后备人才都被耽误了
元治也没心思处置他,只是命人留了折子,并不批复。
这消息不知怎么便传到了后宫中。
“奴婢听说,老爷在早朝时特意请罪,皇上却没有说什么软和的话,只让他好生留心教导学子。并说后宫之事自有皇后娘娘处置,不必他费心。”
艳儿一面学着外头宫人议论的说,一面打量李贤妃的脸色,只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艳儿不敢说了。
自从李贤妃被贬为李嫔之后,她的心情就很不好,连带看艳儿也不顺眼了许多,态度总是冷冷的。
艳儿能感觉得到,所以不敢撞上去。
李贤妃果然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还有什么消息索性一次性说了。”
艳儿犹豫了片刻,怯怯道“还听说说是老爷上书请罪教女无方,皇上却没有批复折子。老爷急得身子都差了许多,这几日已经告假在家中休息了”
“啪”
茶盏被挥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李嫔气得胸腔起伏。
她从小到大都是父母的骄傲,何曾让父母为她而气病
这消息比起降位和禁足,更让她觉得难堪。
艳儿一惊,连忙跪倒在地,“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李贤妃恨恨地盯着她,“若不是因为你无用,受不住慎刑司的处罚,那日本宫也不好乖乖认罪。本宫自小待你不薄,关键时候你却不能帮本宫一把,我要你有何用”
艳儿浑身一颤,哭着抬起头,“娘娘,这事不能怪奴婢啊。奴婢确实从小没受过刑罚,可当时,当时是娘娘自己要招供的,不是奴婢供出娘娘啊”
她越说越小声,李嫔却清楚听见了她的话,登时睁大眼睛。
她随手从坐榻边拿起一支金钗,抓过艳儿的手拼命往她手掌心扎,“那本宫今日就让你受点刑罚,你受得住吗你受得住吗”
艳儿拼命躲闪,大哭大喊,不多时手心就被扎出了血,殷红的血珠滚落在地,又溅在两人的衣裳上。
殿外的宫人听见里头的动静,纷纷退得远了些,而后小声议论起来。
“娘娘如今正在气头上,咱们还是小心些当差,惹了主子可没好下场。那艳儿姑娘从小跟着娘娘,如今也要被拿来撒气。”
“你们还看不出来么咱们这位主子看着端庄大气,实际上对下人再严厉不过,咱们长椿宫受排揎的宫人还少么”
有人轻哼一声,“那艳儿一向仗着娘娘的势欺负人,如今也轮到她自己受了。这叫什么这叫活该”
这话说得重了些,一时间周围没人敢答话。
好一会儿,想到李贤妃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才有人大着胆子道“对,就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