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虽然掌了皇后之印,但是终究只是一个入宫不到两年的人,对宫中许多事物都不甚了解,处理起来便显得有些吃力。不过宁浅倒也并不是一个固执的人,遇上不懂的,便去淑雅宫找淑妃或者直接去未央宫找皇后商议。
宁浅素来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淑妃那处倒还好,淑妃明面上尚且算得上一个温和的人,但凡宁浅问了的,便从来都是仔仔细细地与宁浅说了。
只是近来皇后脾性算不得太好,第一次宁浅去未央宫,进了大殿,在殿中侯了约摸小半个时辰,皇后才面色不是太好地走了出来,漫不经心地问着“怎么想起来给本宫请安了本宫如今可是病人呵”最后那一声轻笑,确实连浅心都听出了几分嘲讽感来。
宁浅连忙道“前两日陛下下旨让臣妾暂掌皇后印,臣妾对宫中事物素来一无所知,今儿个遇见了一处难题,淑妃娘娘亦是不知晓应当如何处置,臣妾便只得冒昧来打扰皇后娘娘静养了。”
宁浅说着,便抬起眼瞧瞧觑了觑皇后的脸色,面色虽然有些苍白,却也并非是重病之后的蜡黄,且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实在不太可能是一个重病之人做得来的。
宁浅的话音一落,殿中突然沉默了片刻,而后皇后才突然笑了起来“哈真是好啊,原来他竟然将皇后之印给了你,竟然没有给淑妃。哈哈,解气”
宁浅不曾想到皇后竟然会当着她的面突然这般失态,亦是有些愣住,半晌,才听见皇后的声音又恢复了冷漠“你是来向本宫炫耀的”
宁浅连忙摇了摇头,“臣妾不敢,实在是臣妾进宫时日尚短,对宫中事务一无所知,如今处置起来实在是有些吃力。”
皇后听宁浅这么一说,便又笑了一声,仍旧是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本宫如今正在养病,不处理任何事物,来人,请湘妃娘娘回吧。”
宁浅一来便碰了个钉子,只是待出了未央宫,面上仍旧满是愕然神色。在宁浅的印象之中,皇后素来是个端庄温和之人,虽然心中只怕心机不浅,却从不在面上表露出丝毫不应当属于皇后的情绪。
只是为何,不过短短两三日的情形,皇后的变化便竟然这般大。
宁浅只听闻皇后与夏寰宇发生了争执,夏寰宇一怒之下命皇后在未央宫中好生反思。却不知两人为何事而争执,只是瞧着皇后这番摸样,倒实在是奇怪极了。
只是虽然第一次便碰了个硬钉子,宁浅却未曾打退堂鼓,连着好几日,日日带着东西去未央宫中寻皇后,后来,连夏寰宇都忍不住问了她。
宁浅却只是浅笑着道“臣妾初初接受宫中事务,实在是有许多事情不太明白,便只得去未央宫中叨扰皇后娘娘静养了。”
夏寰宇闻言只轻轻蹙了蹙眉,便没有在言语。宁浅便猜想,未央宫中只怕有夏寰宇的眼线,她与皇后二人之间的对话只怕早已经一字不漏地落入了夏寰宇的耳中。
宁浅日日都去,皇后自是厌烦无比的,后来索性躲在内殿之中不再出来。
皇后不愿意见她,可是事务却还是要处置的,宁浅便只得去淑雅宫。沈淑妃将前两日她带过来的册子递给她,又重新从一旁抽了两本册子来,道“你落了一件事情,春分陛下素来都要在天坛祈福的,祈求今年能够有个好收成,此事可得好生安排,丝毫出不得错的。我这里有前两年春分祈福须得准备的东西,你拿去好生瞧瞧吧。”
宁浅连忙应了声,从淑妃手中将册子接了过来,便回到了宫中。
回到湘竹殿,一打开沈淑妃给的册子,却瞧见第一页写着的便是春分之日,皇后设计,湘妃腹中胎儿落胎。
宁浅一惊,险些将手中的册子扔了开去。
半晌才回过神来,只觉着那字迹隐隐约约有几分熟悉。再拿过来仔仔细细地瞧了,才反应了过来,长公主。
宁浅蹙了蹙眉,目光落在那几个字上,四处都在追缉长公主,她却还能够与她传递书信,便说明,长公主还在锦城之中。且这书信是通过沈淑妃传递而来,沈淑妃果真如云裳所言,与长公主还有七王爷合作了。
宁浅心中暗自盘算了一番,便悄然将那张夹在扉页的纸悄然取了下来,扔到了炭盆之中。
第二日,宁浅仍旧一大早便去了未央宫,如她所料,未央宫大殿门口的宫女说,皇后尚未起身。云裳倒也浑然不在意,便坐在大殿之中候着,幸而她出门的时候顺手拿了一本内务府呈上来的祭祀须得准备的清单。
皇后一醒来便听闻宁浅又来了,顿时气便不打一处来。
此前她在未央宫中与夏寰宇大吵了一架,虽然奶嬷嬷说她太过冲动,且爹娘都传信入宫训斥了她,她却仍旧不觉着有丝毫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