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历不明的人”沈淑妃似乎有些吃惊,“什么来历不明的人”
洛轻言明显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冷笑了一声道“淑妃娘娘不是听闻后宫今儿个晚上吵得不行吗难道淑妃娘娘的人没有将发生了什么一并禀报给淑妃娘娘”
洛轻言说完,便直接揽着云裳绕过了沈淑妃,头也不回地朝着湘竹殿走去。
云裳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笑得身子都有些轻颤,洛轻言这人,有时候说话真是有气死人的本事,只是云裳却出奇地觉得,洛轻言这性子,她实在是喜欢得紧。
将云裳送到湘竹殿门口,便离开了。琴依扶着云裳回到殿中,为云裳解下了外袍,拿起梳子,才轻声道,“方才沈淑妃身边我们安插的一个宫女给了奴婢这个。”
琴依伸出手来,手中紧握着一张纸条。
“写的啥”云裳接过琴依手中的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自己头发,漫不经心地问道。
琴依看了看,才蹙着眉头轻声道“今日下午王妃和七王妃一同离开淑雅宫之后,没过多久,七王妃便又绕回了淑雅宫中。”
云裳梳着头发的手微微一顿,笑了笑道,“都说了些什么”
琴依摇了摇头道“没说。那宫女只是在淑雅宫中的外殿中服侍的,只怕也没法子知晓她们都聊了些什么。只是这七王妃不是国公府的人吗怎么”
云裳隐去了笑容,眼中带着几分怜惜,半晌才幽幽道“只怕此前我的猜想成了真,上一次她那表哥之事,我便发现她对我们皆有所隐瞒了,这一回倒是证实了我的想法。她只怕是喜欢上了七王爷,被七王爷利用了。”
“王妃是觉着,七王爷利用七王妃同沈淑妃搭上了”琴依走到桌子旁,揭开桌子上的八角宫灯的灯罩,将那纸条子在灯上点燃了,看着它烧成了灰烬,才又将那灯罩给罩了回去。
云裳轻轻颔首,“极有可能。”
云裳说完,便沉默了许久,放下手中的梳子站了起来,目光定定地望着那画着仕女图的八角宫灯,半晌才道“不知为何,我方才脑海中突然想起了,此前林悠然还未出事的时候,我进宫来,和林悠然说起宫中有宫人失踪一事,林悠然说,沈淑妃虽然协领后宫,可是却不怎么管事。”
琴依不明白云裳为何突然提起此事,却也点了点头应道“奴婢也记着慧昭仪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只是”
“只是,沈淑妃虽然只是一个暗卫,可是依照我对她的了解,她对权势其实是有觊觎之心的,如今这皇后之印光明正大地放在了她手中,她怎么可能毫无作为”云裳接过了话来,蹙了蹙眉才又接着道,“我之前还以为,是她顾忌自己的暗卫身份,可是那日在林悠然难产一事的处置上,我却发现应当不是因为此。”
云裳又顿了顿,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方才听闻华玉彤之事,我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既然七王爷有可能已经同沈淑妃站到了一条船上,那么,沈淑妃这般的不作为,有没有可能,便是七王爷授意呢”
浅酌听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奴婢方才便一直有些奇怪,宫中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沈淑妃怎么可能全然不知呢我们不过偶尔进宫都能够发现蛛丝马迹,沈淑妃,可是一直都呆在宫中的啊。”
云裳在屋中来回踱步了半晌,伸手沾了桌子上放着的之前喝过的冷茶茶杯中的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嘴里也一直喃喃自语着。
“咱们便来做一个假设,假设沈淑妃其实早便发现了这些异常,却与七王爷商议好了,故意不管不顾,然后知晓我与王爷在查探此事,今儿个那个怀孕的宫女亦是她刻意安排,专程等着我去撞上的”
琴依与浅酌俱是在一旁听着,面上皆带着几分诧异之色,却不敢出言打断云裳的思路。
“若是这样,那这件事,便有几处疑点。疑点一,华玉彤既然已经成了七王爷的人,那么沈淑妃是陛下的暗卫,且此前假意与长公主与七王爷联合,最终却出卖了长公主一事,七王爷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七王爷又如何敢再继续相信沈淑妃,便不怕沈淑妃倒打一耙吗”云裳用手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
“疑点二,这私造武器一事,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沈淑妃若是先发现,或者已经告诉了七王爷,他们二人,无论谁去揭露此事,皆是大功一件。为何竟然会将这立功的机会,白白拱手让给王爷呢”
“疑点三,沈淑妃是陛下的人,若是按照常理来说,她最应当做的便是对陛下绝对的衷心,只要对陛下衷心,陛下也定然不会亏待了她。无论她是作为嫔妃,还是单单只是陛下的暗卫。可是她为何会选择同七王爷联合这般一来,便等于是站在了陛下的对立面。若是七王爷败了,她定不会有好下场。即便是七王爷赢了,她又能从七王爷手中得到什么呢况且,她在夏国多年,自是对七王爷的性子十分熟悉,兔死狗烹,对七王爷而言,只怕才是最好的选择。”
云裳在桌上连连画了三个圈,蹙着眉头想了许久,亦是未曾想出什么结果,有些挫败地坐在椅子上,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云裳才索性将那茶杯推开了去,站起身来,“我先歇下了,方才我说的话和那三个疑点,琴依你待会儿去寻一趟王爷,一字不漏地说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