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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七(1 / 2)

启元六年(春),帝后大婚。

正值初春二月末,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这一年的二月二十八日是个好日子。

当今启元皇帝年少登基至今六载,朝局逐渐稳定, 天下有欣欣向荣之征兆,又兼之皇帝终于松了口要立皇后, 上至朝廷官员,下至黎民百姓无不欢呼万岁,普天同庆。

若是来年还能多个小太子小公主那便再好不过了。

春色微暖, 似是天色也应了这好事, 前几日还阴雨蒙蒙,今儿个便是个大晴天, 春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京城一片欢腾欣舞,家家户户在贴上了红色喜联,若没有的,也会挂上块红布以向帝后表示敬意同乐。

聂国公府门前,仪仗队和击鼓乐队等在门前,被派出来为代表的礼部官员几经请催才将新娘催出来。

聂珑坐在花轿里,红盖头盖住脸看不见身旁人的样子,入目一片暗红,因喜娘和嬷嬷在边上看着,她也不好随意乱动。

只听得男孩儿被人强制性抱走, 还不服气地哼哼唧唧喊着要姐姐。

先前背着她的,那位她温润如玉的嫡亲大哥此时正不疾不徐轻轻缓缓地往走回,踏在地上的脚步声也如他本人一样,力道速度均匀和缓,听着都叫人舒心。

聂府一众家眷站在门口送嫁,聂夫人捏着帕子直掉眼泪,聂琥由奶娘抱着,捂住他的小嘴巴,不让他捣鬼,旁人见了也只是应景地笑上一句姐弟赤子之心,感情和睦。

聂国公站在妻子身侧,目送女儿上了那八台大轿,眼眶微微红。

来迎亲的仪仗队和主事的官员们远远的将轿子围在最中间,又有御林军在一旁护着,众人几乎看不见里头了。

聂珏生得清瘦高挑,只看见半抬起的轿子顶,目光深邃。

帝后大婚,举国盛事,十里红妆。

自先帝逝世后,京城已经多年不曾有过如此热闹的喜事了,便是当今皇帝登基那会儿也不如现在场面大。

那会儿一切从简,彼时先皇中晚年昏聩,举朝上下四面都是窟窿,留下的烂摊子太多了,根本不给匆匆登基的少年皇帝缓一口气儿的机会。

启元帝登基后便日夜忙碌于这些政事,哪有时间办什么典礼?

因此礼部那些个毫无用武之地的官员们,也因着这难得的大喜事,纷纷摩拳擦掌大展身手,恨不得将这次帝后婚礼办得精心再精心,规格一再提到最高。

若不是皇帝不喜铺张浪费,或许今次的帝后婚礼还能更加盛大,比如再沿路撒点花瓣铜板什么的,也叫未来皇后开心开心,与皇上琴瑟和鸣,早日诞下储君。

回宫仪仗队行进路上皆铺上了红毯,街道两旁有御林军护卫。

仪仗队打头,前后两边还有击鼓乐队敲锣打鼓,执事官见着时辰差不多了,挥了挥手势,正要喊什么,那边有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

"且慢——!皇上亲迎,皇上亲迎!"

果然,不大会儿,有太监唱到:"皇上驾到!"

一瞬间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的数量众多的御林军涌上来,与原来维护秩序的御林军们混在一起,训练有素地分散排开来。

围观的百姓们均被震慑,齐齐跪倒在原地,不敢抬头窥视天颜。

因仪仗队隔着距离稍远,又有御林军围着,聂府众人看不见,消息也慢了半拍,这会儿还在奇怪为何还不起轿,不怕误了时辰?

聂夫人都急得捏住了帕子,画得细细的柳叶眉纠成一团。

这时,聂府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匆匆用袖口抹了把汗,喘着气儿道:"陛下,陛下亲自来迎亲了!"

众人大惊!

自古来也没皇帝娶亲亲迎的道理啊,寻常后妃一台轿子从皇宫侧门抬进去了事,便是身为国母的皇后也是进了宫后,方才能见到皇帝,再行夫妻之礼。

不管如何,还是迎驾最为重要,聂盛先反应过来,安排好家眷,带着夫人长子跪在一旁等待御驾,连小小一团的聂琥也知道来了厉害的人不敢再乱动。

御林军将整条街道隔开了,明黄色的皇帝仪仗队畅通无阻来到聂府面前,停在新娘子所在的大红色轿前。

明黄色的御辇上,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掀开布帘,年轻英俊威严,身穿大红色喜袍的男子从里头出来。

这人大红色外袍里面还露出一截明黄色的龙袍,聂盛跪在地上看到那片衣角的时候,只觉得眼皮子直跳,堂堂皇帝这是做什么打扮?

"聂爱卿平身,今日你我只论翁婿关系,不谈其他,无需多礼,聂夫人也是。"

年轻的皇上声音温和,言语之间虽平淡却平添几分亲近,如同一般的女婿那样对老丈人客气有礼,连自称都换成"我",聂盛愣了下,略微弯腰连忙拱手称不敢。

皇上倒也不勉强,在世人心中皇权根深蒂固,他若是再客气,恐怕要吓坏了老丈人。

眼睛在众人脸上一一略过,年轻的皇上眼里闪过一丝恍惚,原来……是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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