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结束的当天夜里, 四皇子刚刚忙完了宫外的事务, 来到元华殿面见皇后。

将厚重的朝服脱掉之后，皇后倚在软榻上, 面露颓色。

自从太子被废之后, 她虽然强打着精神开始谋划, 但内里空虚, 不过是拼着一口气强撑着, 四皇子毕竟跟在她身边长大，不算外人，故而没必要在他面前也强打精神。

四皇子恭恭敬敬的请了安，随后道：“老臣们自然还是都心向太子的, 纵然其中一些认为太子对于……对于亲信之人过于依赖和纵容, 但也说这点毕竟无可厚非，待登基后再劝诫也为时不晚。”

皇后轻哼了一声, 这种论调自从她当上皇后之后，就从来没断过。

所谓亲信之人, 指的大概不是已经被下了大狱, 再无翻身之日的张君成，而是之前贪墨仍旧被保了下来的庐州太守，更是站在他身后的郑氏一族。

可那又如何, 纵然昭帝对她已经不似从前亲厚，但这番废了太子之后，还特意来安慰她，亲口说太子到底是嫡长的身份, 若能潜心悔过，之后还是有他的机会，近些日子他绝不会册立旁人为储君。

“别人都还罢了，老六那沉不住气的模样，同他母妃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能担当大任，大夏的基业，绝对轮不到交给他。”

这样推心置腹的话，昭帝恐怕不会再和第二个人讲了。

皇后欣慰之余，也暗暗纳闷，这六皇子虽然年少轻狂了些，不知道遮掩锋芒，但竟然这般让昭帝厌恶看来昭帝是当真不服老，只要儿子有一丁点儿显露出对皇位的觊觎，那在昭帝心里，纵有千般好，也是不好了。

所以，太子现在处境很是微妙，若是动作大了，兴许就要步上六皇子的后尘，可若是不赶紧东山再起，原本该属于他的势力和支持，就不知道要被谁给占去了。

本就是强打精神，一旦要细思，便觉头痛欲裂，皇后眉头紧蹙，半晌之后才再一次抬眼，同时尽量让自己显得和颜悦色起来。

四皇子没有母族支持，又是胸无大志的性子，如今太子被废，他却始终尽心尽力，皇后是真心认为，自己当初没白将这孩子带在身边教养。

四皇子又同皇后细细说了朝中一些官员暗地里的动向，紧接着道：“儿臣有句逾矩的话，本是不该讲，但是……儿臣听说，五皇子和三皇子都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老实，接下来兴许会有动作，母后应该早做准备才是。”

皇后点了点头，又道：“本宫心内有数，你你这段时间帮着你大哥出面，也是辛苦了。待来日他登基后，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四皇子应了，告退出来，望着在夜色下的暗色宫墙感慨了一句：“等大哥登上皇位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

从前他认为，自己背后没有母族亲眷的支持，又不曾有过开疆拓土的志向——就算有，也没这个本事，所以也不过是个一辈子的闲散王爷罢了。可设身处地想，若他一朝为臣，其实比起所谓明察秋毫、杀伐果断的帝王，更希望有一个温和中庸，无功无过的主上罢

如果其他兄弟都不符合这个条件，那么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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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在温暖的屋子里窝着，一整日都披着被子看话本，可以说是最安逸舒适不过。但随着天气转暖，习若云便有些待不住了。

大好的春光啊，她上辈子在金陵待了这么多年，也少有能出去玩乐的机会，这辈子若是嫁了旁人呢，大概还是要考虑一下为人妻子的本分，不敢行差踏错有损体面。

可嫁给了楚凌越，便不一样了，他本身……就没什么体面。

楚凌越是不会拦着她出去的，只要别是去见他不喜欢的人就成了。

于是诸如踏青赏花逛集市之类的，都被提上了日程。楚凌越听说了这安排之后，果然只淡淡说了句：“你就打算一个人去”

“嗯……”习若云想了想，“当然不是了，还带着丫头们呢，有春不见在，大约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实在不行，把柳莺莺也带上”

楚凌越一挑眉，将笔撂下：“怎么，特意避开为夫是要见谁去”

行吧，又来了。

“哪有特意避开你，不过是因着你近日公务繁忙，自然是要以国事为重的。”

这话倒是实话，这个时节，光是春闱一事，就够楚凌越忙了。

十三卫就是这么个苦差事，但凡朝里有大事，都少不了要暗中活动，特别是在昭帝的疑心病越发严重之后。

不过……</p>

“若是让你穿男装的话，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