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为了赶时间而打车回家的陆耳，一路小跑去了商场，亲自挑选了一个大型浴缸，又买了一大堆的盐和肉。

他把自己存了多年的小金库花了一半，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自己拎不动，还特地叫了一辆卡车帮忙运送。

浩浩荡荡的像是要搬家一样。

家里的摆设是标准直男做派，简单的几个家具，零星的摆放着，很干净，但是相当的空旷。

陆耳为了把屋子弄的舒服些，特地买了些毛毯和娃娃。

忙了一下午，终于整理的差不多了。

他住的是一体式公寓，厨房卧室客厅全是通的，没有隔断开，显得地方很大。

一番折腾，原本暗灰色的木地板上铺满了彩色的地毯，空着的地方也都放满了玩具。

浴室里也塞进去了一个带滑轮的大浴缸。

空荡荡的家瞬间变得温馨了起来。

陆耳拉开窗帘，天色已经快暗下去了，一眼望去，小镇上零星亮起的街灯都显得很温暖。

对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的陆耳又兴致勃勃的进了厨房。

因为从小都是自己一个人，陆耳练就了一身好厨艺，他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顿全是肉的菜，装在了饭盒里。

他歇都没歇，又回了研究院。

到了实验室，借着机关研究的陆耳并没有被门口守着的两位看管阻拦，任他一脸沉稳的走了进去。

两位彪形大汉还贴心的给他关上了门，尽职尽责的继续守着。

实验室里空无一人，地上的血迹已经清理过，但血腥味并未完全散去。

地板很潮湿，水池里的水不停的蔓延出来，滴落在地板上。

水池两边吊着三条巨大的锁链，一端系在钢铁管道上，一端没入在水池里。

陆耳这会儿便不慌了，他慢吞吞的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型音箱，是个可爱的小企鹅造型。

他打开音箱，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水池表面荡起了一层波纹，又恢复了平静。

陆耳连上蓝牙，放了一首音乐。

曲调怀旧又浪漫。

八音盒和竖琴的空灵，弦乐的温柔，丝丝缕缕环绕着传入水池深处。

陆耳拿出饭盒，又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摆放整齐的切成块儿的水果。

他把饭盒打开，放在水池边，自己捧着水果开始小口小口的吃着，眼睛认真的盯着水池。

过了几分钟，水波荡的更厉害了。

中间忽的冒出一个头。

人鱼的饥饿毫不掩饰，全表现在脸上，他一会儿看看陆耳，一会儿又看看那碗肉，似乎在犹豫着先吃哪个。

陆耳朝他招招手，一副诱哄小孩儿的样子，“吃吗很香哦。”

人鱼看样子已经考虑好了，决定先品尝一下碗里的肉。

于是缓缓的游了过来，他脖子上扣着一条锁链，两个手腕上也紧紧的挂着链子。

因为长时间的挠弄，上面已经出现的青色的淤痕和血迹。

他先是轻轻的碰了碰碗，发现没什么攻击力，便很是粗暴的用爪子直接抓起碗里肉，开始往嘴里塞。

距离很近，是抬手就能摸到的距离。

陆耳认真的观察着他，发现他的皮肤很滑，毛孔都看不到，像是覆着一层薄薄的膜，除了腹部及以下的鳞片，他的胳膊和背部也布满了透明银白色的鱼鳞。

形状华丽的鱼鳍妥帖的垂着，一副放松的神态。

陆耳看向他的脸，发现脸颊处也是有鳞片的，只是脱落了几个，看不清晰。

“我叫陆耳，你有名字吗”

人鱼吃的很认真，听到疑问抬头看了陆耳一眼，并没有说话。

陆耳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觉得他很可能不会说人话，注意力很快被他的耳朵吸引了过去。

一双白的透明的双耳像精灵一样，尖尖的，长长的，似乎是在专注的听音乐的旋律，耳朵跟着叮咚的声响微微颤动着打节拍。

“是不是很好听我特别喜欢这个。”陆耳把水果也放在人鱼的面前，坐在地上往前挪了挪，离他更近了些，“是我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的配乐，讲的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孩和一条人鱼的故事。”

“女孩原本是一条美人鱼，她用声音换了一双腿出现在人类世界里，但是因为不会说话，她成了边缘地带的人，被嘲讽被歧视。但是她有工作，是一个什么基地的清洁工。”

“她活的开心，又不开心。”

“这时候，一群大坏蛋抓到了一条人鱼，并且把它关在了基地里，女孩就被叫去打扫，看到人鱼那一刻，女孩像是找到了真正的自己，于是把他救了出去。”

“后来，他们相爱了。女孩长出了腮，和人鱼一起幸福的回到了大海里，远离了一切。”

陆耳又问，“是不是很美好”

原本没有期待能听到回答的陆耳突然愣住了。

空灵低沉宛若是从深海里传出的磁性嗓音忽的传入了耳朵，余音钻入灵魂深处，动听的仿佛在歌唱。

只是说出的话却透着股浓郁的智障之气。

“你也，想要，腮吗。”

陆耳抬头呆呆的看着已经距离自己只差毫厘的生物，鼻尖飘来一股淡淡的香味，神秘又清冷。

他的那双墨蓝重瞳里似乎装着整片汪洋深海，漩涡般深邃。

像是从远古而来的海妖塞壬。

我不想要腮，我想要你。

一眼沦陷，诚不欺我。

作者有话要说：

bgm：the shape of wa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