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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秘银的过往(1 / 2)

第二天下午, 宋隐换上一套从商城新买的黑色西服,跟着同样一身黑衣的齐征南出了门。

大年初四, 除夕落下的积雪还没有完全消融,公共区域的道路两旁也依旧高悬着灯笼和中国结。然而所有这些看在他们的眼里,已经无法带来半点的喜乐的感觉。

两点整,执行官俱乐部。

将近半年之前,宋隐第一次偷偷进入这里的时候, 正好赶上波斯豹的退休欢送会。他和齐征南的冲突险些搅合了惜别的气氛。

然而现在, 他和齐征南已经不再冲突,可欢送会却变成了同一个人的追思会。

经过一个上午的调整布置, 四楼的高级执行官酒吧已经变得庄严肃穆。环绕着白花与蜡烛的纪念台上, 摆满了波斯豹生前遗留在炼狱里的纪念品——捐赠给战队的高级装备、与战队弟兄们的合影、录像, 寄存在酒吧里的酒……

而在所有这些遗物的中央, 是一幅大尺寸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那个中年男人,对于所有的与会人士来说全都是陌生的。因为波斯豹从未在人前摘下过他的豹子头套。

可他们又对照片里的这个男人无比熟悉——他是他们并肩作战的战友、是推心置腹的兄弟, 同样也可以说……是他们自己。

宋隐跟随齐征南来到纪念台前, 对着波斯豹的遗像鞠躬, 并将带来的白花安放在台下。

在纪念台旁,以“家人”身份作回礼的,是波斯豹曾经的战友们。其中当然也包括了龙骧战队如今的总队长——那位被尊称作“大姐头”的女队长。

宋隐依旧清晰地记得, 半年前的欢送会上, 她表现得极为强势开朗,如同一个天生的领导者。然而此刻她却铁青着脸色,散发出一股肃杀阴鸷的可怕气场。

其实不只是她, 宋隐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给龙骧的人一个机会、见到那些害死波斯豹的幕后黑手。他们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将那些罪魁祸首全都撕成碎片。

说来惭愧,宋隐原本还在暗中担心,怀疑龙骧的人会不会因为波斯豹的死而迁怒于郁孤台的队员、质疑他们没尽到全力——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大家都对执行官的工作了若指掌,更何况副本全程都公开直播,郁孤台的努力,所有人全都默默地看在了眼里。

只是命中注定、无力回天。

默哀完毕之后,齐征南与“大姐头”低语了几句,无非是在说些简单安慰的话语。趁着这个时间,宋隐左右张望了一阵,发现了站在角落里的其他郁孤台队员。

“你们都没事吧”他朝着他们走了过去,小声关心道。

“怎么可能没事嘛!”

鼠兔的眼睛肿得像个核桃,“老豹才出去几个月啊,就……他还没看到他女儿的毕业典礼呢……”

说到这里,重情重义的青年又哽咽起来。

真赭陪在一旁,同样低声叹息,不过更多的还是愤怒:“这阵子针对退役执行官的袭击活动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要再这样下去,谁还敢退役”

“是啊……”这话顿时提醒了宋隐,他看向一旁难得一身黑色男装的秘银,小声关心道:“真赭说得有道理,你是不是也应该考虑再推迟几天”

秘银还没回话,那边鼠兔已经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哈!小秘银要走了!”

他的嗓门向来不小,再加上会场里气氛肃穆安静,附近许多人立刻投来了惊愕的目光。

哦豁!

宋隐在心里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明白自己闯了祸——秘银多半是还没有公开退役的事,这下好了,再怎么都轮不到自己来公布的事,就这样被自己给捅了出去。

“我…不是…那个…”他无语轮次地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又将充满歉意的目光转向秘银,“对不起……”

“怎么了”齐征南好死不死地也走了过来,看见队员们如同《呐喊》一般魂飞魄散的表情,再看看自家那位一脸懊悔、简直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顿时猜了个不离十。

“你小子又闯祸了”他嘴上这么责怪着,却很自然地站到了宋隐和其他队员之间。

好在这时候秘银也开口说话了:“不能怪闪蝶,要怪就怪我自己做事太拖延。年三十那天明明答应了队长会尽快告诉大家,却一直在犹豫纠结。现在摊开了也好……不过这里说话不太合适,我们换个地方。”

的确,以秘银的受欢迎程度,他的退役必然是一件足以轰动炼狱的大事。实在不宜在这种场合拿出来喧宾夺主。

好在会场边上有一个吸烟室。郁孤台的队员们外加宋隐就在众人的愕然瞩目之下躲了进去。

“所以小秘银,好端端的,你到底为什么要走!”鼠兔眼睛红红的,仿佛随时都能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工分够了,自然是要走的。”外表冷淡的秘银,在对待自己人的时候倒颇为温柔:“小兔子,你难道不也一样”

真赭也加入到质疑的队伍当中:“可你不是一直都在把工分兑换成金钱吗为什么偏偏要挑这种时候走万一西西弗斯那些人盯上你、把你变得和波斯豹一样怎么办”

“是啊。”就连所有人之中,最为归心似箭的野牛这次也站在了众人这边,“最近局势有点诡异,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所有人都在忧心忡忡地反对着、据理力争。秘银也不回话,他认真注视着大家的表情,仿佛要将所有的关心都烙印进自己的记忆深处。

直到大家全都说累了,安静下来,他才慢慢地开了口。

“谢谢大家的关心。其实你们说得全都没错,现在回去的确需要承担一些风险。可我的确也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如果你们给我一点时间的话,我愿意说说我自己的故事。”

吸烟室面朝庭院的那边同样是落地大窗,窗外有个小阳台,落了一地厚厚的蓝花楹。室内没有座椅,在秘银的示意下,众人背靠着阳台席地而坐。

偶尔有一两个想要进来抽烟的,都被众人齐刷刷的注目礼给瞪了出去,齐征南干脆走过去把门反锁上了。

看着窗外永恒灿烂的蓝花楹树,秘银在一片安静中开始了自己的回忆。

“我家在南方一座三线小城镇,爸妈一个教书、一个是机关办事员。家庭经济水平普普通通,不过日子倒很安稳。可是在我来到炼狱之前两年,朋友一家搭我爸妈的顺风车去城里。谁知半途发生车祸。我爸当场遇难,我妈高位截瘫。朋友一家一死两伤。事故责任认定在我爸这一方,对方和己方车辆的损伤、双方所有人员的赔偿和治疗费用,远远地超过了保险额度。卖掉了家里的房子、当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才勉强补上了亏空。

“车祸后,妈妈在icu待了一个多月,花费近三十万。更不用说还有后续治疗和复建的费用。而且我还有个小八岁的妹妹,当时才上初中。而我还在上大学……</p>

“早先为了还债,亲戚朋友能借的我们早就借了一遍,实在不好意思再伸手。虽然我申请了贷款和低保,但我妈的医疗费用仍然是个大问题。而且考虑到我妈也需要照顾,所以我办理了休学,回乡一边打工一边照料家里。但很多时候,钱还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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