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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护花(2 / 2)

待到了榻前,他将轻纱挑起,看到里头沈葭那张睡颜后,眼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些许笑意。

司徒闻乐不会饮酒,却觉得清河长公主的杏花酿是好东西,连着贪了多杯,因而,此刻,司徒闻乐已是醉得不省人事,只侧在里面的位置睡觉,根本没意识到有人身边。

而沈葭的头脑虽是昏昏沉沉的,但她还没完全失去意识。

当身侧有道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时,她微蹙眉,脑海里隐约地闪过薛仁钺的脸,不安地挪动着,往司徒闻乐身边缩去。

司徒衍见状,眉心一拧,身子微微一侧,减少了他所带来的压迫感。

沈葭似是没有觉察到危险,身子才稍是放松。

没过多久,司徒衍看她安静地躺了会,又开始在床榻上乱滚,手和脚往四处伸展开,像是要将整张床占满,连司徒闻乐都被她占去不少位置,只得往角落里钻。

司徒衍的唇角一弯,眼里不由自主地绽放出华彩,熠熠而生辉。

他感觉这个时候的沈葭就如一只猫儿般,想办法将自己的窝占满。

真是可爱啊。

他缓缓地俯下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眉眼,两手撑在她的身侧,限制了她的活动空间。

沈葭转身的时候,撞到司徒衍的手臂,不满地努嘴,伸手推了推身边的这堵墙。

少女的小手嫩生生的,触感绵软。在半醉状态下,她根本没有什么力气。

司徒衍不免失笑。

“都醉倒了,还不乖。”他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又帮她将掖好被角。

司徒衍收回手的时候,碰到了沈葭的发梢。

察觉到一丝凉意后,他垂眸看了眼她的衣着和发丝。

沈葭那套湿透的衣裳已被婢女换下,穿上了另外一套寝衣。

她那被湖水打湿的头发也被婢女拿帕子擦拭过,凌乱地铺陈在枕上。

可头发尚未完全干透,发梢仍有有些湿意。

司徒衍让人送来干净的帕子。

他将她扶起,让她依偎到自己怀中,好方便自己帮她擦头发。

司徒衍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一样珍宝。

他仔细地给她擦干头发,生怕扯疼了她。

他还从没有过此般的耐心。

在司徒衍擦头发的这会子功夫,沈葭倒是安分不少,没有乱动。

她枕在司徒衍的胳膊上,露出一节细腻洁白的颈子。

处在半醉状态下的沈葭,看到眼前的俊容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忆起了原书对司徒衍的描述,便喃喃念道:“崇元帝实乃英雄少年,惊才绝艳,天上人间,绝无仅有……”

司徒衍听罢,有些纳闷。

他还从没听说过崇元帝这号人物。

“你在说谁?”

沈葭咧嘴,开心地笑:“就是你呀。”

司徒衍以为她是酒后胡言乱语,也就没有当真。

“难为你肯给孤如此高的评论,没想到,孤在你心里的印象这么好,都成了皇帝。”

而沈葭一想到司徒衍的结局,她的面上又多了些许伤感的神色,轻声地念:“然,崇元帝英年早逝,令人扼腕叹息,天妒英才,不外如是……”

少女的声音软软的,落入司徒衍的耳里,却陡然添了股凉意。

司徒衍手中的动作微顿,面色凝重了些。

“你这是在咒孤?”司徒衍低下头,刚好对上了她的眉眼。

听到沈葭那么说的时候,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显得心平气和。

早在受伤的时候,他就想象过了最差的结局。

对于死亡,他早已看淡。

虽说皇后等人一直在跟他说能有痊愈的可能,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只是……

“丫头,你真的没良心,你可知孤在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司徒衍的声音低沉,带了浅笑的眼眸里,多了几抹幽寂。

看着面前少女的肌肤如凝脂一般,整个人也是轻柔灵透。

一年多以前,他还没见过沈葭的容颜时,就曾想象过她的面容无数次。

不得不说,她长得和他想象的差不多。

而他却不能与她相认。

当年,他于寂寥之时,来到淮河边,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琴音。

那琴音如同空中的一轮弯月,在那个瞬间,照亮了他的生命。

他看了眼手心的鲜血,自嘲地觉得,原来他这样的人,也是可以遇到命中的知音。

他与她约定好相见的日子,可是,没过多久,边境告急,匆促之中,他奔赴前线,再回来时,他便是奄奄一息。

这样的他,自然是不再配得上她。

沈葭的大脑处在混沌状态。

她的唇角挂着天真的笑意,又在胡乱地说着醉话。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好像是真的很好看。

“小伙子,看你长得这么帅的份上,姐姐请你喝一杯。我们走。”沈葭作势,就要坐起来。

司徒衍的额头落下几根黑线,她这是连谁都没分清,就将他调戏了。

果然,她刚那些话都是瞎说的。

“好啊”司徒衍悠哉地问:“那你要带孤去哪?”

沈葭揉着脑袋,一边想着城里有什么好玩的酒馆,一边低头瞄了眼自己的寝衣,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先服侍本公主更衣。”

司徒衍淡扫一眼黄梨木屏风,走过去,将挂在上头的一套整洁襦裙拿过来,双手递给她,让她自己动手。

他背过身子,没有看她换衣裳。

而沈葭醉醺醺地扯了半天,才把衣襟的扣子扯开。

她烦闷地将襦裙丢到一边,想去拉司徒衍的衣袖,但一不小心,她的鼻子就磕到了他的手。

司徒衍一回头,视野所见范围内,有连绵起伏的雪山春景。

他有些心猿意马。

“你在做什么?”司徒衍微倾身,望着她的眼,性感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

沈葭双眼迷离,糯糯地出声,“算了,不换了,就这样走吧。”

见了她这般娇憨诱人的神态,司徒衍也生出几分不舍。

“跟孤一同去地狱,怎么样?”司徒衍一勾薄唇,随意地问道。

“地狱?”沈葭迷糊地歪过头,似是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

“没错,你愿意跟孤一起死吗?”司徒衍仍是调侃的语气,但神情严肃了许多。

他将手搭在她的肩上,用了点力。

沈葭像是被弄疼了,条件反射地撇过身子,将一对蛾眉揉成了一团。

司徒衍顿了一下。

他搁下帕子,大手轻抚过她的脸颊,语声沉沉:“丫头,地狱不好玩,孤就不带你一起去了。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可以考虑离我远一些。”

于他而言,她就如同一株伫立在湖面上的亭亭风荷,他不会去亵渎,也不容许其他人去随意染指。

他亦会尽己所能,去护她周全,让她可以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

但是,若他真将她刻入骨血之中时,他或许会不舍得让她一人独活在世上,就算是在地狱,他也会带她一起去。

所以,她靠他太近,并不是什么好事。

司徒衍想着,打算站起来,走出去。

可是,少女却攥住了他的衣袖,理直气壮道:“没有本公主的吩咐,你去哪?”

她想起自己在这本书里,至少还是顶了个公主的封号,那就过把当公主的瘾。

公主有什么待遇?

养面首好像是很流行的项目。

“你长得这么好看,给本公主当面首怎么样?”沈葭学着电视剧里花花公子的表现,伸出手指,挑起了司徒衍的下颚。

面首?司徒衍有点好奇,凑近了她的小脸蛋。

他微眯眸,哑声道:“那请问公主,我要怎么给你当面首。”

沈葭咬着下唇,像是在思考,双眸如麋鹿般懵懂而湿润。

司徒衍笑了笑,这小姑娘果然是有心无胆。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转回头,少女软绵绵的身子就倾了过来。

在他还没有来得及避开的时候,那纤柔的身影自他头顶罩下。

司徒衍被逼得靠在后方的柱上。

这边的院落里,绿植很多,挡住不少光线。屋内,亦未点灯。

黑暗中,少女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痒痒的。

他一抬睫,就见她微低头,柔软的唇印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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