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肃手邀请刘彻去下一个蒸煮车间去看,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水流带走纸浆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清洗的过程,等纸浆流淌到蒸煮车间之后,多余的水流就会通过纱网流走,只留下纸浆,这时候,工匠们就取纸浆方进大锅蒸煮。
陛下要看的下一个车间,就是专门干这事的。”
来到蒸煮车间,刘彻忍不住笑了,只见仆役们一个个只穿着短裤,光着脊梁把一筐筐纸浆倒进热气蒸腾的大锅里蒸煮,显得非常勤快。
“陛下,他们不是装着忙碌,而是不能停下来,一旦他们停下来了,上一道工艺供应的纸浆就会堆满水槽,纸浆水一旦从水槽上方溢出来了,就会丢失很多物料,这是不允许的。”
刘彻皱眉道:“如此说来,他们只要开始干活了,就不能停”
云琅点头道:“是啊,微臣把这个操作的法门称之为流水线。一旦发动,水流从磨坊出来之后,直到抄纸结束,变成一张张的白纸上墙的过程就会源源不断,直到第一道工艺没有继续供应纸浆为止。”
刘彻不置可否,看样子对云琅如此压榨仆役的行为有些不满。
他亲眼看见仆役从大锅里捞出热气蒸腾的纸浆倒进另外一个水槽里,这才离开了这个车间。
造纸其实就是一个捶打,漂洗的过程,很简单,一柱香的功夫刘彻就已经站在了贴满纸张的木板前面,亲自从木板上揭下一张纸,亲眼看着这张纸被工匠胆战心惊的裁去边角的废料,整个参观过程这才算是结束了。
“百十个工匠忙碌一上午,就造出来这么一点纸张,物力维艰不是一句空话。”
云琅瞅瞅皇帝的脸色小声道:“其实已经不少了,这些大张的纸,如果裁成合适写字的纸张,上面足够载录百万言。”
随着云琅小声解释,刘彻脸上的凝重之色缓缓消退了,自嘲的笑道:“朕总是习惯把这东西跟竹简,木牍来比。”
云琅笑道:“陛下如果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事情,微臣一定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彻没理会云琅的谄媚之言,回头对一个粗壮的如同人熊一般的大汉道:“今日所见所闻不得外泄!”
大汉抱拳施礼道:“喏!”
刘彻来到了院子里四处打量一下,指着他没有进去过的一排房子道:“那里是干什么的”
云琅犹豫一下,立刻道:“是一种新工艺的实验场所,工艺还没有弄明白,继续在实验中。”
“什么工艺”
“如何能在一日之内抄录成千本书数十万言的工艺……”
“有这样的工艺”刘彻大为惊奇。
造纸也就罢了,毕竟是以前就有的东西,至于如何在一日之内抄录上千本书,数十万言这样的事情,如果不耗费巨大的人力,他觉得只有鬼神才能做到。
“有道不让什么意思”
才来到这排房子前面,刘彻就看到了挂在门楣上一个牌匾不解的问道。
云琅摇摇头道:“微臣也不知道,是一个对字对笔墨有很深研究的家伙挂上去的,平日里微臣想要进去,他都支支吾吾的,似乎很不愿意让微臣进去。”
刘彻停下脚步,瞅着屋子里忙忙碌碌的五六个人皱眉道:“还有你这个家主管不了的人”
云琅陪着笑脸道:“有才能的人脾气总是怪异一些。”
刘彻听了云琅的解说,哈哈大笑,抬手重重的在云琅肩头拍了一巴掌道:“该杀的时候还是要杀的,不好管束的有才之士才是国朝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