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从南城直上京城途径燕州和徐安, 马车上，莫宁思绪飘远。

耳边传来夜璟的咳嗽声, 她回过头将他身边的窗户拉上：“冷吗”

他笑着朝她摇头：“不冷，只是单纯的想咳嗽。”

好像在迎盛馆的时候，他就在咳嗽了。

莫宁伸手将他捞入怀中, 缓慢顺着他的背：“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告诉我，回京城让袁雪给你把脉。”

“我没事, 你不用担心, 我身体好着呢。”夜璟嘟囔着往她怀里磨蹭，脸上挂着笑，“回到京城，你打算……”

“择日完婚，越快越好！”

“噗嗤，我没跟你说这个，我是说夏轩辰。”

“我给她安排一个新身份，让他好好生活。如果他想要远离纷争隐居, 我也成全他。”

“嗯……”

轻揉他的秀发，莫宁低头吻住他的额头：“阿璟, 你有什么心事一定要跟我说, 不要憋着知道吗”

“嗯，知道了。”

越云早一步回到京城，与周冰在皇城门口迎接。

周冰见到莫宁喜极而泣，这多日的奏折，终于有人处理了。

按照顺序, 莫宁先是去见了袁雪，让她赶紧去看看夜璟怎么了。又安排夜珣和夏轩辰入住飞雪阁，随后颁布诏书，承认漆雕凉长皇子的身份，并给了花乐西一个令牌，让她自由出入皇宫。

夜珣小可爱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嫂子竟然是当今圣上。他在华丽的床上躺了一天愣是没有睡着，还悄咪咪跟着仆人来到秦鸾阁找夜璟聊了好久，生怕自己第二天醒了发现是一场梦。

深夜，莫宁离开小山一样的奏折，起身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袁雪。

“失魂散的解药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她啧啧称赞，“这个太医院的药材果然好啊，真是让人羡慕。”

“你从此就是太医院总管。”莫宁拍了拍她的肩，“先不说这个……阿璟他近来老是咳嗽，你给他把过脉了吗”

“把过了，但是这件事我不是很久以前就跟你说过了吗你没在意吗”

什么时候

莫宁一愣，皱着眉头放电影一般仔细阅读自己的记忆，愣是没有找到相关的。

“在东都给夜璟解毒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他体寒……你竟然没放在心上……”

“什么啊，你就说体寒，我怎么知道这么严重……”莫宁忍不住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可是他不愿意跟我说是怎么回事”

袁雪更是一脸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啊，他是男子，这种事情怎么好和女人说连我都不知道体寒是个什么感觉，我只知道男人体寒葵水不定，而且会有剧烈的腹痛。”

“废话，我知道……”

谁还没来过大姨妈了还

“而且他这个体寒，应该是陈年旧疾，小时候就有了，长大了还没有注意。”袁雪想了想又道，“对了……之前听阿庚说，夜璟和你是在翠云阁那种青楼相遇的”

“这又怎么了嘛”

“这就对了啊，你不知道入青楼的男子都要喝药的嘛，喝了那种药，就会更体寒，而且想要怀孩子，难上加难。”

“……”莫宁怔怔望着她，忽然撒腿就走。

袁雪连忙拦下她：“你去哪你别去！你现在风风火火过去不是揭他伤疤嘛他能不知道自己怀不上嘛”

“可是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啊，我真是个大猪蹄子……

莫宁思量再三，拉住袁雪的手：“姐妹，我真的不在乎他能不能生育，但是我知道他很在乎……你能帮他嘛”

“你这样真是折煞我了……”袁雪为难地点点头，“你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

“咳咳……”

躺在床上睡不着，夜璟一直控制不住地想咳嗽。

他睁着眼睛，看着摇曳的烛光，想到了翠云阁的那个晚上。

“你把这些喝了。”化蝶爹爹收到了宁大人和誉王的指令，自然要培养夜璟一番。

按照规矩，他那日晚上命人准备了汤药放在桌上，命其喝下：“这汤药可不比其他青楼的那些杂货，这可是我们翠云阁自制的。喝了以后，你这一生可就无法生育了，你的身体会比常人敏.感得多，更适合伺候那些小姐。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喝与不喝，你自己看着办，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如果能爬上去，喝了又怎么样

夜璟甚至只想了那么一小会儿，便上前端起那碗汤药，咕嘟咕嘟咽下。

汤药苦口，带着一抹让人颤栗的阴寒。

“算你识相，明天一早来找我，今晚可能会有点痛，忍忍就过去了。”

丢下这句话，化蝶爹爹带着众人离开，只留下一桌饭菜。

夜璟走到偌大的铜镜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了满意的笑。

那一晚，他腹部传来的坠感痛得他晕过去一次又一次。他把自己的下嘴唇都咬破了，下身流出的血迹蔓延了床单。

就连床单，都是化蝶爹爹提前准备好的。

他的泪浸湿了枕头，那一刻，只是咬着被子无声地哭喊，直到疼成习惯，哭到劳累，才隐隐睡去。

手紧紧抓着被子，回想至此，夜景深吸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咳咳……”

睡不着……

“主子有什么吩咐吗”

“我想喝点热的……”</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