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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制模(2 / 2)

平远侯笑:“我刚才骑过来就费了老鼻子劲儿了,再喝醉了,怎么回城去”

众人笑着:“将军蒙谁呢”

催着人上了饭菜,大家吃喝一顿,平远侯醉醺醺地被扶着上了马,与大家作别,离开庄子,骑向另一个庄子。

半路,平远侯已经完全没了醉酒的样子,骑在他身边的张允铮说:“爹就会装。”

平远侯笑:“咱们一天看几个地方,不装醉,还不让这帮崽子灌死”

他们又看了两个庄子,才回了城。张允铮知道平远侯这么带着他一个个探访藏了他的人的庄子,也是让他在众人面前露个脸,正式把他介绍给了自己的手下。他心中又自豪又紧张,一直严肃而少言,唯恐自己给父亲丢了范儿。

回到了府里,张允铮终于松弛下来,与父亲一起去见李氏,李氏问:“可算回来了,你们这一天可是累着了”

张允铮皱眉道:“一点儿都不累。”

平远侯切了一声:“不累腿都抖了,小崽子就知道嘴硬。”

张允铮瞪眼:“还说我爹也直不起腰了!”

平远侯举手:“出去!你这个没大没小的东西!”

张允铮直着脖子:“谁想留在这里”脚步有些瘸地出去了。

平远侯看着张允铮背影叹气:“没家教的混小子!”

李氏也叹:“他现在是无礼,昨天我问他在外面看上了什么人,他说看上了个鬼……”

平远侯哈哈笑起来,李氏着急道:“我觉得他是认真的。”

平远侯还是笑:“那他真是见鬼了!孩子大了,你就别操心了。”

李氏又叹气:“怎么能不操心四公主那事怎么办”

平远侯说:“夫人,四公主明年才及笄,他们肯定等着她及笄才谋划咱们,现在我们还有时间。”

李氏仰慕地看平远侯:“夫君,咱们府就靠你了。”

平远侯点头:“夫人放心吧。”

李氏终于少了愁容,对人说:“开席了。”扭头对平远侯说:“知道你们在外面跑了一天,我让他们煲了汤,解渴解乏……”

平远侯笑着对李氏说:“夫人总是很周到,我这辈子有了夫人就……”又开始说好话。

张允铮想去院落,但是腿疼得无法运用轻功,就休息了两天,等到他去了院落,进密室一看,当场有气:他离开了几天,沈汶什么也没干!张允铮拿出带来的萝卜,专心雕刻起来。

沈汶见到院落里有灯光,原来憋了几天的怒气突然泄了大半,她敲了下门,竟然没有人来开门!沈汶刚消了的气儿又升起来了。她扒着窗户看,屋里没人,心知张允铮大概是进了密室,也许是听不见自己,这么一想,气儿就消了。沈汶在院落外遛来遛去,时不常地往屋里望一望,同时骂自己有病!有这功夫自己早就回了侯府了,先睡过今晚再说啦!明天再来不行吗张允铮不也放了自己鸽子了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怎么也不想就这么不见张允铮的面就回去了。若是真要追究起来,就是沈汶想指责张允铮一番!

张允铮雕完手里的机关,终于回了神,想起沈汶是不是来了,忙开了密室出来,马上就听见门口有动静,张允铮立刻警惕,听见沈汶低声说:“开门!”才忙过去打开了门。

沈汶一进来,郁积的情绪立刻爆发出来了:“你上次不来怎么不留下个条儿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你在密室里怎么不熄了外面的灯如果有人在外面往里看,见到你从密室出来了可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团队,你要保持交流……”

张允铮听了半天,明白是沈汶扑了空,心里不高兴,等沈汶发完了火,说道:“我爹临时让我跟他出去的,我过不来。下次如果我能出来,肯定给你个留下个信儿。”

沈汶没词了,撅着嘴,张允铮斜眼看她,沈汶翻白眼:“看我干吗!”

张允铮一扯嘴角,“没干吗进去吧,我那个机关做出来了,我可以画整体图了。”

沈汶有些憋闷:花了这么几天生闷气,见面几句话就过去了怎么也没大吵一架很不痛快。

她进了密室,张允铮支起了架子,绷上了白帛,让沈汶帮着,先用长尺子比着,比照着模型一比一,拿细炭棒打轮廓和墙壁走向的虚线,沈汶在一边量着模型,报着数字,检查张允铮的虚线是否与模型相符。好像才过了十来分钟,就听见了鼓声。

沈汶沮丧地说:“没多少时间,才干了这么一点儿,都是你!”

张允铮送沈汶出来,看了看他专门带来的滴漏壶,说道:“我们画了半个时辰了,也可以了。我白天把大图画了,细节的地方要另有图和文字解释。”

沈汶惊讶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正皱眉疑惑间,余光似乎见张允铮笑了一下,沈汶扭脸看他,张允铮打了个哈欠。沈汶只好说:“下次见吧。”

等到下次沈汶来时,张允铮真的把整个迷宫的大图在白帛上画了个大概,线条笔直,粗细均匀,看着特别艺术。

沈汶凝视了半天,心说对强迫症不服不行。她注意到许多机关处都被编了号码,张允铮拿出了一摞纸,说:“你对应着看看,看我描述得对不对。”

沈汶接过来,原来相对着号码,有细节图,旁边还有如何建造机关的解释。笔迹干净,墨无散漫,锋颖秀发。沈汶一看就瞪大眼,几乎把鼻子贴上去,真的确认后,才抬头对着张允铮叫起来:“是你!是你写的那本江南美食记!”

张允铮用很鄙视的眼光看沈汶:“我可不是给你写的!我还写了山河录呢!没脑子的猪是读不来的。我哥把那本放在包裹里去馋你的。说实话,你读了是不是流了许多口水”

沈汶还在震惊中:“你怎么能写美食记你怎么能写文”

张允铮假装着同样的震惊语调:“你怎么能识字!除了嗷嗷叫,你竟然会说话!”

沈汶气愤地指张允铮:“你……你……”

张允铮怡然地说:“你什么你知道你自己有多笨了”

沈汶咬着牙说:“我怎么这么恨你呀!”

张允铮清高地挑眉:“也许你不懂一个词,但是我可以介绍一下,这个词就是――嫉妒!”

沈汶摇头:“不是,我不是嫉妒……”

张允铮看不起沈汶般地笑:“那是什么嗯算了!你这么笨,肯定想不出来的!先干活!要解释这么多机关呢,我来画,你来写。记住,要照着我写的那么写!字要写得好看!亦清亦腴,笔致高雅,别给我丢脸!”

沈汶抓狂:“这是我设计的,怎么成了你的了”

张允铮傲慢地说:“是你想出来的,但主要是我做的!所以也算是我的!你想得再多,做不出来也白搭!”

沈汶只能郁闷地屈从,到了密室中与为张允铮画的插图写文字,时常还得被张允铮耳提面命地说些“要点画分明”“这里,小字要有大气象。”“要疏朗停匀。”“笔画要宽绰些……”

沈汶终于大叫起来:“我不干了!”才喊出来,就听见外面更鼓敲了五下!沈汶吓坏了――她净顾着听张允铮挑刺了,没有听见四更的鼓声。沈汶匆忙出屋,只见东方欲晓,她向着侯府方向一通狂奔,如果有人看见了,肯定会怀疑是黑色的闪电什么。

她撞入自己的窗户时,天空已经成了灰白色。焦急的苏婉娘上前,小声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汶有些气喘:“我……没听见……鼓……”

苏婉娘皱眉问:“只你一个人吗张大公子他们没有帮你看着”苏婉娘一直以为沈汶是去见张家兄弟两个人,根本没想到沈汶已经在暗室与人独处许多次了。

沈汶只能撒谎:“额,今天张大公子他们没去。”

苏婉娘反而放了心,点头说:“还是少见外男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让别人知道了……”在她的低声唠叨中,沈汶躺下,心中还存着震惊的余波,忽然问苏婉娘道:“那本江南美食记是张家二公子写的,你相信吗”

苏婉娘愣了下说:“怎么不信那位公子看着就是个很聪明的。”

沈汶皱着眉:“可我怎么总觉得他是个小混球呢”

苏婉娘笑:“你就是有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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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去见沈汶的一个白天,张允铮去了趟李氏的福顺楼,大摇大摆地进了门。伙计忙报给了江掌柜,江掌柜想起张大公子说过这位爷是个小霸王,忙陪着小心迎了出来。

张允铮问:“我上次定的衣料来了吗”

江掌柜忙叫人说:“快去,把给张大公子定的料子拿来。”伙计搬了过来,张允铮气愤地发现,不仅有一匹他点的蓝色雨燕,还有一匹胖胖的小鸭子的。看到江掌柜十分戒备的目光,张允铮也无法发火,只能说:“都包了吧!”

张允铮带着料子回平远侯府,正想着是不是该把张允铭定的料子毁尸灭迹,就听说张允铭回来了。他忙去了平远侯的书房。

张允铭出去这么一趟,自然带了些风霜感,正在向平远侯汇报酒窖的事情。张允铮进去,张允铭已经说了大半,只是在总结了:“爹,我们的人有五百多,现在房子都建得差不多了,道路也平整了。那个地方周围有山泉有林木,真的方便酿酒。粮食已经运了两批,我还让人就在旁边建了个能储百万斤粮食的大仓,每年运几次就该够了。第一缸酒已经出来了,真烈,我喝了兑了些水的,都醉了……”

张允铮听见了插嘴说:“让你去建酒窖,可不是去喝酒的!”

张允铭对张允铮笑着说:“你明显长能耐了呀。”

张允铮因为造出了迷宫,深感自豪,挺胸抬头地笑了笑。

张允铭自然觉得不对,向平远侯告辞后,与张允铮出来,马上低声问:“快说,你做了什么”

张允铮带了兴奋说:“我们造出了迷宫的模型,还画得差不多了。哥,你去看看,特厉害。”

当夜,张允铭就与张允铮到了院落。张允铭入密室,看到了迷宫模型,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起身叹息道:“小胖鸭为此一定想了好久。”

张允铮不满道:“你怎么不说说我做的好”

张允铭再次有些担忧地看张允铮:“一个人如果一门心思就想着这些杀人害人的机关要穴,你说,这个人的心思会多么毒”

张允铮说:“那我还一样样地做出来了呢!我难道也是个毒蝎心肠的人了你不才从酒窖回来你以为那些酿出的酒是为了喝的吗”

张允铭说:“我总觉的,如果是男子,自然可以有这些计算,可是作为女子,就该相夫教子,心地善良,不该沾这些东西。”

张允铮现在觉得沈汶的前世一定是个很愚笨的人,不然也不会被人利用得那么彻底,以致流连千年也无法释怀,只能说:“她只是倒霉,知道了这些事情。如果换个没有担待的,说不定就知道整天哭哭啼啼的,到处找人出主意。她心有主见,知道怎么能救人水火,这难道不好吗你别鸡蛋里挑骨头!”

张允铭严肃地说:“你发现没有,我每次一说她不好,你就使劲为她辩解。这是何必你和她处得并不好。”

张允铮生气了:“我和她处得好不好,不是你能说的!而且,我觉得我们处得很好!不然怎么能做出这模型我觉得她不像你说的那么毒。”

张允铭深深地叹息:“但愿如此,反正我对她只有敬而远之。”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沙沙声,张允铮对张允铭说:“她来了,你记着远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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