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朋友, 他是我的搭档。我信任他还要胜过我自己。’

布鲁斯·韦恩垂下眼睑, 疲惫的扶住了头。

正如尼克·弗瑞所言。超人的信任来的莫名其妙……那氪星人对他的好感令他自己都不明所以。一般来说任何无端的感情都是站不住脚的——但在这种时刻主动帮他分担责任，实在是不智到令人不解。很明显, 卡尔·艾尔是认真的。卡尔·艾尔是真心的信任着他。这信任的阈值甚至达到了能准许他这个哥谭怪客监听他们这群飞侠的程度。

……这是件好事吗？

蝙蝠侠皱紧眉头, 黑暗骑士离开了座位。蝙蝠洞中的蝙蝠们扑闪着翅膀，为那孤身一人的身影送行。

洞穴的主人离开了家。

布鲁斯·韦恩离开了哥谭。

………………

“你是真的伤我很深……”哈尔乔丹的灯戒中射出一道绿光, 绿光凝聚成墙，堵住了克拉克的去路。“——连闪电他都知道你和那个——那个蝙蝠侠的事！你却没告诉你的首个好友、最可靠的大哥哥——伟大的绿灯侠我吗！”

克拉克闻言大笑起来。超人扭身一把抓住了哈尔戴戒指的那只手。氪星青年的微笑似乎比他十八岁时更加纯真闪耀。然后克拉克压低声音，故作沉稳道

“这一定是因为我突然发现咱们之间存在代沟了——你比我大太多了、哎！别！”哈尔闻言笑容一僵, 迅速让灯戒之墙飞速移动，向超人‘拍’来。克拉克也给面子的低声惊叫两声……但好在他们都还记得一墙之隔的其他超级英雄，并没闹出更大的动静来。

“我不是故意的……相信我, 兄弟。”克拉克躲过这一击后虚虚的推了推手。示意玩笑到此为止。他说‘兄弟’时古怪的郑重, 让哈尔心头流过一股暖流。“你一直都很忙，能让你和闪电见面都是我的运气了……而b？他从不谈合作, 他和我们的风格也大不相同。”

这包容且了解的语气让绿灯侠挑起了眉。他不想承认自己可能是有些吃味了。为这被体谅着的蝙蝠人；也为卡尔艾尔这超乎寻常的态度。哈尔乔丹从不迟钝，他敏锐的察觉到超人语气中那……奇怪的郑重。

这种郑重是他为哈尔介绍闪电时未曾有过的。

卡尔在为朋友介绍朋友时总是充满喜悦, 你甚至能直接从他的眼角感受到他的喜悦。在他们面前这小子总在肆意挥洒着微笑, 而那笑容的确令人无比愉快——但这回却不一样。

“哦？怎么不同？——其实不用你说。他当然和我们不同, 不是吗？他直接把自己变成了个故事。他简直像——”哈尔看着他小朋友嘴边的苦笑。绿灯侠又一次的咽下了那些不太好的形容词。这让这宇宙警察相当不快。“你的态度让我有点不安, 卡尔。”

他皱紧眉头。

“……哎，我得承认我没聪明到班纳博士或斯塔克那样——我的确被那个局长牵着走了对不对？——可如果你信错了人呢？卡尔？”

哈尔盯紧那男孩。他极其不讨人喜欢的直接问道。

绿灯侠看着超人那年轻的面庞。他看着这……最强之人。

他是卡尔的第一个朋友。他曾是这男孩唯一的后盾。他见证这小子一点点成长……他其实也清楚, 自己并不该总把卡尔当个孩子。

但哈尔怎么能不担忧？哈尔怎么能不去考虑——万一, 哪怕就只是万一, 尼克·弗瑞说对了怎么办？万一卡尔信错了人——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那会带来怎么样的灾难？

而他的小朋友，要背负起何等可怕的责任？

克拉克温柔的看着那忧心忡忡的绿灯侠。超人闭了闭眼。

其实他……无法给出任何合理解释。

难道要告诉哈尔，他已见证过无数次蝙蝠侠成为那超人的最终底线？难道要告诉哈尔，恰恰正因布鲁斯·韦恩谁都不信，连自己都不信——才变得最值得人依靠？他凭什么未卜先知？难道他要告诉他的朋友……他见证过多少次，多少次的自己陷入癫狂，化身噩梦？他敢说么？

“所以，今天的会面才格外的必要。”最终克拉克也只能这样解释。“你们都是我最信赖的人。你、闪电、班纳博士、斯塔克先生、蝙蝠侠……你们都值得信赖。但这的确只是我的一家之言。所以这个手机才变得格外宝贵。”

超人开玩笑般的点了点那个聊天群——在他开口后，弗瑞简直是举双手赞成。他迅速嘱咐特工菲尔去找五台手机，并直接了当的告诉钢铁侠可以由他来检测这其中是否被放置了追踪设备……这个好笑的点子成真了。现在他们真的有了个超级英雄群——哈尔嘴角抽了一下……很好。很明显卡尔还打算继续带着那个哥谭怪人一起玩。听上去这小子还要把那家伙也加进来……

啊，气死了。

绿灯不知还能从何劝起。这感觉简直是自家女儿和小混混跑了似的……但好吧好吧！既然如此——那他也会盯好这家伙的——在群聊里？？

哈尔·乔丹扶住额头。他夸张的长叹一声……克拉克没能忍住，终于还是笑出了声。他像初次见面是一样拍了拍绿灯侠的肩膀。发出安抚的、孩子气的嘘声。

“好啦……你总会见到蝙蝠侠的——你会明白我为什么信任他的。相信我吧，gl”

而还没等哈尔乔丹吐槽他安慰他的语气像在安慰小朋友——他们俩的手机就共同一震。

两人都是一愣。

那群聊页面被弹了出来。

史蒂夫·罗杰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