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宜的话说的已经是极重了,田超脸一红,再次躬身下去,“郡主勿怪,学生也是不得已为之,”
不得已李静宜微微一笑,看着青衫玉冠颇有几分文采风流的田超,“田探花这话说的,你也是圣人子弟,这个‘不得已’的借口也太牵强了些,”
玲心在一旁已经耐不住了,冷笑道,“敢叫田探花不得已往长公主府里伸手,田家的家风还真是一脉相承啊,难道探花郎整日读圣贤书,不知道大理寺卿已经换人做了”
田超被李静宜主仆臊的想掩面而去,可心中的那么热望还是叫他硬撑着站在李静宜面前,含糊道,“郡主说的是,只是学生想一见郡主太难,才出此下策,还请郡主恕罪。”
李静宜看了一眼田超身后那些装模作样吟诗作画,其实目光都往他们这边溜的士子们,“田探花在会文我就不多打扰了,”
说着带着玲心就走。
“郡主留步,”田超侧身一让,“说起来伯雅兄跟郡主还有些渊源,听闻郡主过来,特意给郡主请安。”
田超见李静宜一脸讶异跟不悦,心知她是不认识王鸿举,忙上前解释道,“伯雅兄是王通政之子,王家跟秦侍郎家是姻亲。”
“学生见过郡主,”王鸿举已经在一旁等了一会儿了,此刻见田超让出位置,连忙上前给李静宜施礼。
李静宜还真没有见过秦茜娘的丈夫,她略略打量了王鸿举一番,只见他个子不高,身形微胖,四方大脸上两道浓眉几乎连在一起,身上穿了件宝蓝织锦斓衫,腰束石青腰带,实在是貌不惊人,不由暗暗替秦茜娘惋惜,“原来是王公子,”
李静宜点点头,对王鸿举也没有表现的过于热情,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田超一眼,“田探花王公子自便吧。”
王鸿举二十五了还没有考中,一直在国子监读书,这次能得田超的邀约已经是意外喜了,没想到在这儿居然还能遇到瑞和郡主,真是却又惊又喜。
自妻子秦茜娘被秦家接走之后,王鸿举连着几天过去要将秦氏给接回来,偏自己那个岳母硬说妻子身体不好,连人都没有叫自己见到,后来王鸿举又说母亲病了,想接秦茜娘回家侍疾,又被岳母给骂了出来。
王鸿举又找到御史台去想单独见一见秦唯丁,等到了才知道秦唯丁被调到翰林院修国史去了,他过去力陈自己母亲病了,秦茜娘做为儿媳应该回去帮着料理家事。
没想到一向迂腐守礼的秦唯丁也一反常态,说自己女儿身怀六甲身子虚弱,实在不宜操劳,甚至还教训他应该常在亲家母床前尽孝,又考校起他的学问,嫌弃他已经年过二十了还只是个举人,甚至在国子监成绩也算不上优异,搞得王鸿举灰头土脸的,没敢再苦缠,悻悻的从翰林院出来了。
王鸿举也听自己的祖母跟母亲说了,秦家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完全是因为这个瑞和郡主在背后撑腰的缘故,没想到这次赴个田超组织的文会,居然能遇到李静宜,这也算是上天赐给他的良机了,正好叫他跟瑞和郡主辩一辩为妇之道,省得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成天往别人府上伸手。
“郡主留步,学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郡主莫怪,”李静宜虽然缚着面纱,王鸿举看不到她的容貌,但听其言观其形,人是骄傲了些,但遇到他们知道避退,可见还是个知耻守礼的,王鸿举觉得自己对之晓以大义,说服其出面叫秦茜娘回家,应该不难。
玲心知道王家的事,对王鸿举天然没有好感,现在又看他这么唐突的要强留李静宜,登时冷了脸,“亏王公子还是个读书人,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就不必再说了,我家郡主还要去赏花呢!”
玲心恨恨的瞪了田超一眼,这种人若真的对自家郡主有心,光明正大遣人来求便是,偏先是情诗,后搞这种“偶遇”的幺蛾子,实在是猥琐的可以。
王鸿举万没想到自己怎么着也算是李静宜的妹夫,她居然连一点儿面子也不给自己,挺直身子道,“我要跟郡主说的是秦氏的事,前些日子郡主到我府上将秦氏接走了,但秦氏既嫁入我们王家,生是我们王家的人,死是我们王家的鬼,敢问郡主将人接走是什么道理”
李静宜看着在自己面前昂首撅肚仿佛自己就是道理的王鸿举,冷冷道,“这些日子王公子从来没有回过家么”
自己对外宣称母亲有疾,加上秦茜娘被秦家接走,王家“洗女”的事未必就能保得住,王鸿举心里有鬼,干脆就对外宣称要为母亲侍疾,请假在家,“家母病了,我一直在她老人家身边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