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汤姆目前的表现已经证实，他不会再在杀死哈利这件事上做无谓的尝试。至于活着以外的其他部分……”邓布利多停顿片刻，“就看哈利是否能战胜他的宿命了。”

――而我甚至对此无能为力。

邓布利多重新扭过头，没人看见他饱经风霜的脸上飞快地划过一丝浓重的悲哀。

伏地魔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而他的第一反应是眯起双眼。“真的，西弗勒斯”他一字一句地、慢吞吞地问，“你确实听到邓布利多说，他建议我和那男孩在圣诞节单独见上一面，没有互相刺探，也没有互相伤害”

在听到被刻意咬了重音的“单独”时，斯内普几乎要颤抖了。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反应，也没泄露出一丝一毫的内心想法。黑魔王对此确实有兴趣，他暗暗对自己说，不然他就不会在这么晚的时候还被允许立刻传送到黑魔王身边。“以我偷听到的部分判断，是的，主人。”

空旷的房间里颇是安静了一会儿。

“实话说，我不那么意外。”伏地魔轻声道，几乎有些沾沾自喜的意味。他这会儿听起来像是这些日子里终于发生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斯内普不着痕迹地咬紧嘴唇。看看现在，他不乏讽刺地想，有谁能想到数小时前黑魔王还在食死徒会议上暴怒着施放了好几个钻心剜骨呢

又一阵安静过后，伏地魔重新开口：“邓布利多对谁这么建议，西弗勒斯”

“当然是那男孩，主人。”

“哦――”伏地魔饶有兴致地眨了眨眼，小幅度向前倾身，相当好奇的模样，“他什么反应暴跳如雷吗”

事实上，斯内普不知道哈利对此提议作何反应。他没亲眼看到，但他觉得邓布利多肯定能搞定哈利。“我个人认为波特不是很高兴，”他思索着给出了回答。

伏地魔显然将此间的迟疑反应认定为斯内普找了个委婉说法。“实话说，我同样不那么意外。”他再次轻笑起来，红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中闪闪发亮，“但这真的太有趣了，我不认为我能拒绝。”

斯内普明智地不对此发表意见。他知道黑魔王和救世主是灵魂伴侣，而黑魔王并不知道他知道――正如黑魔王仍不知道自己早已不效忠于他。“我想，邓布利多很快就会尝试联系您，主人。”

伏地魔对此的反应是点了点头。

斯内普等了一阵子，直至确定伏地魔没有别的吩咐。但就在他折身准备离开时，后头突然冒出一句：“邓布利多依旧信任你吗，西弗勒斯”

这话里没什么特殊语气，然而斯内普的心脏狂跳起来。他重新回转身体，小心翼翼地盯着脚前几寸的地方，看似恭敬，实质上却是为了避免任何不必要的眼神接触。“我想是的，主人。邓布利多总是很轻易地相信人们愿意改好。”

黑魔头半是赞同半是鄙夷地哼了一声。“我看出来了。这正是个可以利用的地方。”

“您的意思是……”斯内普尝试提问，本能地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伏地魔的意思是，如果邓布利多确实信任你，那么你就有别的食死徒所没有的优势。”伏地魔笑了一下，然而那笑容仅仅浮于唇角，“你能完成别的食死徒都完成不了的光荣任务，西弗勒斯。”

……光荣任务黑魔头能把什么任务称之为光荣

斯内普脑中那根感知危险的神经绷得更紧了，喉咙也开始发干发紧。“恕我没能领会您的意思，主人。”

“噢，西弗勒斯，我亲爱的西弗勒斯，”这会儿伏地魔的说话调子简直像是咏叹调了。他甚至站起身来，从他那把被视作王座的黑色雕花高背椅上。“以你的聪明才智，你应该猜到的。”

斯内普不得不抬起头，从阶下仰视那张苍白扁平的面孔。“主人，您是在说……”

伏地魔似乎不介意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多么干巴巴，也不在乎他的眼神看起来有多么空洞洞。“你能为我们除掉前方无用的障碍，西弗勒斯。食死徒们会感谢你为他们做的一切，伏地魔也会感谢你为他做的一切。”黑魔头如此说，露出的微笑像是胜利已经触手可及――

“杀了邓布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