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防善其言,乃立此法。”
“所有这些,四路都走在了前面,吕大防不过凿壁偷光,萧规曹随而已。不过如此一来呵呵呵,今年的河北四路,又得取一个大彩头了。”
王彦弼笑道“凿壁偷光,这典故还能如此用”
王晦大笑“寓意虽不是这么个寓意,可情状,真就是这么个情状嘛”
王彦弼也笑“故而只要不仅提四善,外加十二事细考,我河北四路,想不出头都不行,此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
王晦再次大笑“辅之倒是学得快,哈哈哈寓意虽不是这么个寓意,可情状,真就还是这么个情状”
笑完又道“河中一开,吏部阙额又多了,以往上件人须二年以上闲居,伺候引见,及至改官,授得差遣,待阙又须一二年。”
“前日有司上奏,只要各是举主足,才行政事有可观。宜及时甄用,令宣力四方,惠养百姓。”
“我大宋以前是冗官,现如今,竟然开始缺官了。”
王彦弼知道王晦的意思,王晦这是在提醒他,如果想要走仕途的快车道,现在就是好机会。
斟酌了一阵,王彦弼还是开口道“我可没有漏勺那般狡黠,能在广州翻云覆雨,还是想跟在司徒身边,再多学几年。”
王晦满意地捋着胡须“辅之也历练出来了,这个主意拿得定。看看苏子由,此实似缓而疾之上策也。”
苏辙的仕途,之前在大佬们庇佑下蹉跎了几十年,但是却也因此学习到了诸位大佬们丰富的治政经验。
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如今离宰相也不过两步之遥。
王晦又问“对了,近日司徒却在何处”
苏油现在对河北四路治政可谓是大放手,真正如文彦博守河北那般,只行监督之事,再也不管理细务。
王彦弼和王寀,一个负责行政,一个负责提刑,还有个高世则负责监察,高公绘负责治安,然后转运副使王克臣在台前,顶级幕僚王晦在幕后。
工业有沈括,水利有宋用臣,金融有苏辐、赵仲迁,军事有一群杀才。
农业还在吃轮作、畜耕、优良高产作物推广和化肥的红利。
一个河北四路都转运司,运作得稳稳当当。
王彦弼笑道“去定州了,陛下大婚在即,司徒准备了一船纲运作为贺礼,这是取货去了。”
定州,冯家窑。
史大感觉自己身上责任重大,一脸的端肃,将一件件的瓷器认真检查了再检查,确定毫无瑕疵之后,才放入特制的草箧当中。
装完一摞,再将草箧移入木箱。
冯掌柜在一边盯着,手底下还要计档,还要往木箱上贴标签,虽然激动得手都在哆嗦,却绝不假手他人。
账房老头想要凑上来写两笔,都给冯掌柜赶开,只能在一边羡慕地看着。
大宋如今已然可以将火窑的温度烧到近一千八百度,如果是电炉,能够到两千多度,已经远超瓷器烧造的上限。
因此瓷器,就成了苏油穿越到大宋以来,首先进化到巅峰的作品,如今的定州剔红花瓷器,堪称瓷器中的经典。
当然从美学角度来说,剔花瓷器其实远不如明清官窑诸多红色系瓷器如豇豆红,胭脂红,祭红、郎红那般富于自然韵味,但是胜在色正,喜庆。
宋尚火德,这般以雪巴珠原料为釉色的正红瓷器,可以说如今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
苏油和程岳抵达了工坊,进入仓房“哟,还忙着呐”
冯掌柜上来拱手“正查验最后一次,给陛下的大婚贺礼,可不敢轻忽。”
苏油笑道“老冯你也别把这个时时刻刻挂在嘴边,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汴京时报找晏小山买个广告。”
剔红瓷器有凹凸痕迹,用来做餐具指定是不行的,因此老冯查验的这一批都是装饰和文房所用。
餐具也有,那就是在器具外浅刻然后喷釉,内里洁白如雪,外部全红覆盖,细看才能察觉外壁上边还有花纹,精美异常,冯家窑老供奉的手艺,堪称巧夺天工。
苏油取过一只水洗来看了,又弹了弹听声音,点头道“解决了炉温问题,理论上,任何瓷器,老冯你这个窑口都可以烧造出来了,接下来将有大量的外贸订单,恭喜冯掌柜,你发财了。”
冯掌柜乐得胡子都在抖“发财事小,能给内中供奉,那是老冯家到我这代,光宗耀祖的体面,全是使相的恩情”
苏油懒得听恭维“对了,那几口子孙缸呢”
冯掌柜说道“在内库房,月前就烧好了,都不敢轻易示人。”
苏油说道“走,看看去。”
四口大缸是钵型缸,缸径一米,高度八十公分,这样大的缸,以往大宋也烧造不出来。
大缸用了石膏模具灌浆技术,之后经过精细修胎,烧胚,挂釉,剔花,喷釉,烧色等多道工序,老供奉在剔花的时候还创造性地引入了漆雕技术,不再是两个平面的叠加,而是剔出了浅浮雕的层次效果,营造出大苏朱砂竹画的层叠感。
这个对于烧造的要求就太高了,稍不留意,边缘便会过度融化而变得层次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