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脚步声，都不用回头，乐照都知道，是谁来了。

彼此都没有出声。

肩膀上一沉，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罩住乐照的全身。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呼吸之间。

陆匪翧在她身边坐下。

“你想起来了。”陆匪翧声音平静压抑。

这些天有很多的细节，很多的暗示，都被陆匪翧忽视。或许不是忽视，是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发展。刻意得，不愿意去接受。

乐照望着那片海，脸上有淡淡的红色，被海风吹得：“想起来什么？”

海风将她的声音送到自己的耳里，夹着嘲讽。

“那两个保镖已经醒过来，他们没有受什么伤，但却昏迷。车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他们最后喝的那瓶水里有迷药。

以他们的专业程度，不会喝陌生人的水，毕竟是退伍的特种兵。

他们唯一不会防备的，就是他们要保护的人。”

陆匪翧通常不会多话，但一口气这么说，虽然语气很平静，乐照还是听出来，怒火在克制压抑。

“是，所以你不要怪他们。是我做的。”

手上一沉，陆匪翧牢牢将她的手握住，一向干燥温暖的掌心，这会却是冰冷一片。

乐照没有任何闪躲的意思，她甚至还对陆匪翧笑了一下：“让你担心了。”

陆匪翧沉沉盯着她。

乐照转头看海：“记得我们约着一起自杀的那天吧？我吃了药，我跟你道别，我跟这个世界告别。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走。可是你看不上我。你像看一个笑话。”

“乐照。”陆匪翧握着乐照的手收紧，“你太年轻。我也不觉得这么做，有任何问题。”

“是，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很准确。”乐照叹息了一声，“新新确实是太年轻。”

陆匪翧皱起眉头，“照照，你既然想起来，你就应该知道，当时我们相遇的时间不对。”

相遇在人生低谷。

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还随时都可能病情恶化。

而乐照呢？

乐照性格跳脱随性，连名字都是假的。

“其实你根本就没爱过我。”乐照脸上的笑意很浅，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样虚弱。

“我爱你。”陆匪翧灼灼看着乐照，语气郑重。

“那你爱新新吗？你爱的是新新呢，还是爱的是乐照？”

“有区别？对我来说，这是你人生不同的阶段。人生会变得成熟，你有了小宝，比以前更沉稳。”

“是，你也比以前更会哄人。你以前总是摆着一张臭脸。唯独在床上的时候，我才能够感觉到你的情绪。”

乐照吸了吸鼻子，眼圈发红。

陆匪翧皱着眉头，倾身过去抱她：“我们先回车上，你现在怀孕，感冒会很麻烦。”

乐照眨了眨眼睛，因为雾气蒸腾的眸子，看上去更无辜：“我有一样东西给你。”

她另外一只手里，有一张条子。

陆匪翧接过来，视线瞬间凝结，像是化成一座雕塑。

怎么让一个城府太深的男人刻骨铭心？

只要心够狠。

抽骨剥筋，像是剥开洋葱那样，才能见到城府之下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