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很大,男人迎风而立,咸湿的空气在他脸上落下了湿濡。
他不知自己是否落泪了。
“第二个失败了”他想。
筹划这么多年,手下的人能做事,可为什么一到生死关头,他们总会手软
上一次是徐歧贞,这次是裴谳。
他们失败了,还不知错,还要辩解说那都只是孩子啊。
他们在那些孩子身边,看着那些孩子们长大。稍微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就觉得那些孩子可爱、无辜。
可谁人无辜
男人突然有点寂寞,这条路他走了二十多年,他费尽心思强化手下人的仇恨,让他们成为楔入仇人骨肉里的钉子。
可这些钉子,被仇人的骨肉包裹,反而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当拔出的时候,仇人还没有痛,钉子们先崩溃了。
他们一个个辩解。
“没有人可以替我们原谅仇人。如果不能一起走到最后,那么就先消失。”男人有点伤感的想。
最终,从裴家逃出来的孙叔,为了防止他被找到,提前暴露计划,男人杀了人,叫人把他剁碎了丢到海里喂鱼。
他不想听任何的辩解。
带血的仇恨,只能用血来填补,没有任何其他的余地。
而身负大仇却软弱的人,都该死。
顾轻舟这天晚上,做了个噩梦。
她一下子从梦里惊醒。
司行霈在她身边,睡着安稳成熟。顾轻舟每次看到他这样,心情是格外的踏实。
这才是正常生活该有的样子。
她下床时,床微微动了下,司行霈这才醒过来,问她“渴了吗别动,我去倒水。”
顾轻舟摇摇头“不是的,我有点热,想去洗个澡。”
司行霈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背,发现果然后背全部汗湿了,额头也湿漉漉的。
他道“我来。”
他抱起了顾轻舟。
顾轻舟失笑“我太重了,你别闪了腰。”
司行霈道“你骂谁呢”
他一身力气,抱个孕妇很轻松。
他把顾轻舟放在浴室外面的小沙发上,自己进去放水。
他问“怎么突然这样热”
“孕妇的体温原本就很高,现在都夏天了,能不热吗”顾轻舟道。
司行霈端详她,问道“有什么事吗”
顾轻舟叹了口气“我做了个梦,梦到有只猛兽追我,我不停的跑,然后”
她说不下去了。
一个孕妇不停的奔跑,后面让顾轻舟崩溃的梦境,肯定是血淋淋的。
“没事,做梦而已。”司行霈搂了她的肩膀,“梦都是反的。你要是睡不着,我给你唱个小曲好不好”
顾轻舟抬起头。
她唇角抽了抽“师座,您饶了我”
司行霈不悦“怎么了我唱曲很好听的,你等着,我起个调子。你想听清雅的,还是荤的”
“我想你饶了我。”顾轻舟道。
司行霈就觉得太太不识货,很是遗憾。
他帮顾轻舟洗澡,又替她擦了头发,就到了早晨的五点多,天都要亮了。
顾轻舟一夜不能成眠,这会儿才觉得困倦。
司行霈陪着她,睡到了中午十一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