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铜鎏金大鼎熏着苏和香,但这种香味浓郁,上官奕身上也不过是淡淡的香味。苏浅儿起身将窗户推开半扇,窗下有一株白梅,遒劲的枯枝上有着几朵小花。殿内除却洒扫的宫人偶尔发出一点动静,分明是暖洋洋的氛围,苏浅儿却觉得整个侧殿如同冰块一般,有着一股骇人的寒意。
正殿突然有人争吵的声音,苏浅儿与小洛对视一眼,掀帘欲进正殿,一双胖手突然按下帘子。顺着手看去,一张白净圆润的脸正带着卑躬屈膝的笑容对着苏浅儿道:“王妃,娘娘有命,切不可自处走动的。”
就在此时,正殿又有声响,似是茶杯碎裂之声。苏浅儿抽身躲开宫女的手:“本妃做事情还要你这个奴才管着不成,母后那边分明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不让我去是不是因为你存了不轨之心!”
苏浅儿说完就挑帘入内。凤仪宫正殿,正中间处是一方错金缡兽四方青铜鼎,自个方位各放了一个缠枝翠叶牡丹白玉大瓷瓶,瓷瓶之中插着几只早开的白梅花,苏浅儿一眼就望见了殿中之人。那人一身绛紫色弹花暗纹锦衣,织毛狐肷褶子大氅。冷清的眼眸触及她时,瞬间如同春暖花开,冰雪遇见阳光化成水雾一般的温柔。苏浅儿低首偷笑,舜而敛色对着皇后行礼,站在上官奕身后。
三皇子依旧是昨夜那套闪闪发光的铠甲,银色头盔的上面竖着三根雪白的羽毛,他说话的时候三根羽毛跳啊跳,跳啊跳……
“母后为何不肯让儿臣去见父皇?如今父皇病危,于情于理儿臣都要在榻前伺候的,母后若是不允,岂不是逼着儿臣做一个不孝无礼之臣子。”
三皇子说话的技术越来越高啊,不过数日不见就有这么大的进步,果真是磨练成就人生。自上次太子出事,皇后渐渐和各个皇子的关系不好,似乎是将太子出事的缘故怪罪到了各个皇子的身上。
“三皇子说话本宫可听不懂,皇帝如今身体很好,不过是因为宫务繁忙,一时有些倦怠罢了。”皇后摩挲着长长的红宝石护甲,细长的眸子望着脚底的大理石板,仿佛那里有一张瑰丽的图画。
“母后迟迟不肯让儿臣拜见父皇,儿臣实在是寝食难安。”三皇子和皇后口舌征战,殿内回荡着三皇子的壮阔之语,说到动心之处,只见三皇子手捧胸口,晶莹的水光浮在眼睛上,抬头望天的姿势他只能望着凤仪宫的镂空房顶。
朱红的木饰出现在凤仪宫的每一个角落里,雕梁之画大都是女娲造人之类的的刻画。苏浅儿抬头打量顶层原先用着什么的,你们这说宫中最喜欢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亲戚关系。
冷静的皇后时不时回应几句,大多时候都在当作自己没有听到,低头看着大理石。不对劲,苏浅儿猛然抬头见了一眼,随即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今日凑巧的很,没想到两位皇弟也在母后这里,咦,襄王妃也在啊。”
四肢突然间僵硬了,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一道寒气从脚心一直蔓延到头上,上官奕缓推一把轮椅,将眼看接近苏浅儿的上官昊隔离在一臂之外。
“皇兄来的也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