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府邸,今日客似云来。
自打老城主意外遇刺以来,大爷和二爷之间的明争暗斗,早已将云城搅得天翻地覆,而三爷表面低调,实则暗中收买人心,时至今日,他终于慢慢从暗地走到明面,借着他夫人的寿辰,广纳高手,欲翻身出位。
试想,云三爷和华莹莹之间的风流事,早就在云城传开了,他现在突然之间关心起他夫人来,为她筹办寿宴,这不是明摆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一路上走来,遇上不少同来参加寿宴的客人,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不少有关于云三爷和华莹莹之间的风流韵事,云溪不禁有些同情云三爷的那位正夫人了。遇上华莹莹这样的骚女人,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了,三爷夫人人老珠黄,就更加没法与之争宠了。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云溪感慨着,慢慢悠悠地闲晃在人群中,肩上突然搭上一只手,按住了她。
“给我记住,今晚之前必须将诛仙丹的药材列单交给我,我要的是真实的药方,休想糊弄我!”赫连紫风威胁冷酷的声音钻入云溪的耳中,让云溪身形一顿,肩头传来的力道,在提醒着她,他随时随地都可以掌控她的性命。
云溪回首,笑若璨花:“赫连大哥,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也希望你的身体能早日恢复。你放心,我今晚就把药材列单给你。”
赫连紫风阴阴地冷哼一声,擦着她的肩,越过了她,走在了她的前方。
他一点儿也不怕她趁机溜走,因为他有绝对的自信,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她!
云溪收起笑容,盯着他的后背发闷,虽然他不再是赫连大哥,可为何性情跟她在慈云观初见赫连紫风的时候那么相似呢?
那时候的赫连紫风,也是这样,酷酷的、冷冷的,不爱搭理人,永远也猜不到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区别在于,赫连紫风的内心深处有善的一面,只是不擅于表达而已,而紫妖的内心却是邪恶的,他的野心一旦膨胀,一出手就是毁天灭地。
与这样的人为伍,不多长点心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云溪清楚,自己目前对他还有价值,他的伤势还未痊愈,所以暂时还不敢公然向整个龙翔大陆的人宣战,等她真的将诛仙丹炼制成功,助他恢复了伤势,那么整个龙翔大陆的噩梦也就到来了。
唉,真是令人头疼,她总不能一直跟在他身边吧?
叹息间,走在前面的人忽然折返,立在了她的跟前,冷冷地说了句:“你带路!”
云溪黑线,你不认路,你还抢着走前面?
“对了,云三爷的夫人过寿辰,你是不是应该送点贺礼,意思意思?”云溪目光期待地看着他,那意思就是要他掏钱买贺礼,反正现在他是老大。
赫连紫风阴恻恻的眼神当即飘了过来,好像她说了什么逆天的话一般。
“怎么?这点小钱你也不肯出?太小气了吧?”云溪鄙视他。
阴冷的脸孔瞬间逼近,他的双瞳泛起了一层紫光,邪恶的气息向外不断逸泄。还没等他开口,云溪已经败退妥协了,甩甩手道:“这点小钱,怎么能让你破费?我去买,我现在就去买贺礼!”
云溪很鄙视自己的狗腿,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很苦逼。
在大街上环扫了一圈,恰好看到街头和街尾各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在叫卖,看到糖葫芦,云溪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心头一暖。
她朝着两个小贩招招手,买下了他们手中的所有糖葫芦,随手将它们塞到两名手下的手中:“拿好了,这是要送给三爷夫人的贺礼。”
自己随手拿了一串,又取了一串递给赫连紫风:“尝尝吧!”
“这是什么?”赫连紫风好奇的目光盯视着她递来的糖葫芦串,居然不认识眼前之物。
云溪呆了一呆,莫非万年前,龙翔大陆还没有出现糖葫芦?
“这叫糖葫芦,能吃的,很好吃!”她张嘴,咬了一口,给他做示范。
赫连紫风看她吃得津津有味,迟疑地看了半天,最后接过其中一串,也学着她的模样,小小地咬了一口。品尝到了酸酸甜甜的滋味,他抿了抿薄唇,又大咬了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二掌柜和他身后的四位高手看到这一幕,一个个浑身毛发竖起,好像见了鬼一般。他们伟大的至高无上的主子,居然在吃糖葫芦,而且还吃得津津有味,不是见鬼了,还能是什么?
五人受惊不小,又不敢明显表露出来,一个个的表情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云溪舔了舔嘴,冷不丁地给他来了句:“……我儿子也最爱吃这个了!”
赫连紫风吃的动作一顿,冲她飞去一记眼刀,云溪无辜地眨眨眼,心底暗爽。
不过,她的话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食欲,他大口大口地吃完手中的一串,又伸手自己从属下扛着的糖葫芦靶子上取了一串,继续品尝。
属下当场石化中。
在古战场遗迹困了万年,外面的世界变化得天翻地覆,对他来说,充满了新奇。奈何他身为领袖,身边的人对他敬畏有加,谁敢带着他到处逛街,还买糖葫芦给他吃?所以当云溪给他品尝糖葫芦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得如此新奇。
云溪本来还想继续嘲笑他一番,但是他偶然无意识表现出来的酷酷无邪表情,跟她印象中的赫连大哥重影,她就再也没有嘲笑他的念头了。
人无分善恶,都有他最真实的一面。
一切的恶,皆因而起,越大,野心越大,他所表现出来的执念也就越大。所以,究其根本,还是人的本能在作祟,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不对他的构成威胁,他就是无害的。
云溪心中如是想,她似乎已经慢慢把握了如何与紫妖相处的相处之道。
“你别狼吞虎咽的,哪有你这么吃糖葫芦的?”云溪冲他翻了个白眼,伸出诱人的丁香小舌,绕着一颗圆润晶莹的糖葫芦舔了一圈,咂咂嘴,吸口水道,“喏,看清楚了吧?糖葫芦应该这么吃!”
赫连紫风看着她,眼神幽幽,忽然来了句:“幼稚!”
云溪顿时感觉如遭雷击,太打击人了!白眼狼,好心没好报!
前来三爷府邸贺寿的客人们,于是都看到了这样奇怪滑稽的一幕,分明是气质不同凡响的一行七人,却有两人肩扛糖葫芦靶子,左右护卫,充当保镖,另有一男一女走在最先,人手一串糖葫芦,吃得美美的。
再仔细一看,男的丰神俊朗、气度不凡,女的丽质天生、风华绝代,可偏偏这样的两人却如孩童一般吃着糖葫芦,诡异的气质与行为搭配,让人不禁暗叹,怪哉、怪哉!
客人们纷纷凑着脑袋,议论和猜测着这一行人的可能身份,好奇不已。
二掌柜淡淡含笑,看着走在最前方的一男一女,已经全然从方才的种种雷人迹象中回过神来,总结出了几点:
这位云溪姑娘果然是朵奇葩,也只有她敢在主子的面前如此放肆胡来;
主子也有寻常人的一面,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他记下了,主子喜欢吃糖葫芦,以后他得多吩咐属下留意主子的喜好,按照主子的喜好来伺候;
千万不要被表相所迷惑,不能因为看到主子无害的一面,就心中放松警惕。因为,主子就是主子,杀人从不需要理由,一出手就是生杀予夺,从不留情。
不过多时,一行人来到了府门口,有家丁拦住了他们,问他们索要请柬。因为今日三爷请的人,大多都是云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是事先接到了三爷的请柬受邀而来。倘若手中没有请柬,就没有资格进入府门参加寿宴。
再一打量跟前的一行三人,怎么看他们,怎么不像是来送礼参加寿宴的。
“没有请柬,不能进府,请你们回去吧。”
“去告诉你们三爷,我身边的这位公子,乃是来自盛宝斋的贵客,是宫主请来的客人,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得罪的!今日我们来参加贵府的寿宴,那是给你们脸,别不知好歹!”云溪狐假虎威了一把,冲着家丁显摆道。
家丁听她语气如此横,不由地气恼,正迟疑着要如何解决,这时候从门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我当是谁在门外说话这么横呢,原来是你这小贱人!”
云溪循声望去,看到了自门内走来的华莹莹,她穿了一身妖艳的红衣,被蜜蜂叮咬过的脸已经恢复如初,妆容经过了精心装扮,乍一看妖媚无双、风情万种。
隔着这么远,云溪都能闻到她身上的一身骚味儿,再瞧瞧门内门外其他的男宾们,早被华莹莹一身的狐媚劲儿,看得两眼发直,也难怪云三爷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难以自拔。
“小贱人骂谁?”云溪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