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蛮在浴室洗了把脸出来,就看到这样一个场景,她酸溜溜的说:“我觉得它比较喜欢你。”
“当然了,毕竟妈妈为了外人都不要它了,没有爸爸它早就去喵星了。”
程小蛮:“……”
她在蔺寒宵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你现在可以说了。”
“……说什么?”
“别装傻。”程小蛮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最多半个小时,我还得回郊外民房一趟,老张感冒发烧,得给他送药过去。”
蔺寒宵神色凝重起来,他斟酌半晌才开口:“两年前那场爆炸,我受了重伤,当时的爆炸地点有洋流,我随着洋流被带出很远,被一个过路的私人商船救起,商船的主人就是我现在的父亲,燕先生。”
“燕先生的亲生儿子几年前出车祸,成了植物人,只能靠仪器维持生命体征,他的妻子大受刺激,常年疯疯癫癫,也许是命中注定,我被送进医院后需要换心脏,而燕先生的儿子刚好能跟我配型,他做主把燕靖予的心脏换给了我。”
“我醒来后有将近半年时间无法自主行动,燕先生跟我谈条件,作为报答,他让我以他儿子的身份活着,目的是为了安抚一直盼着儿子还能醒过来的燕夫人,我答应了。”
“至于我不想承认蔺寒宵这层身份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答应过燕先生,我不能食言,另一方面,有了这个身份,我能彻底摆脱蔺家。”
说到这里,蔺寒宵笑了笑:“你跟我认识得晚,对我的原生家庭不了解,我父亲曾经是人们口中的黑社会头子,他年轻时强娶我母亲,为了除后患,还杀了我母亲青梅竹马的恋人,我母亲记恨他很多年,联手他的宿敌杀了他,在那场暗杀里,我的恋人无辜受牵连死去,我失去一条腿,后来我母亲又在我面前被杀。”
程小蛮瞳孔微微一缩,这些事蔺寒宵没跟她说过,她确实不知情。
“在外人眼里,我是蔺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个身份风光无限,但对我来说,顶着蔺寒宵这个名字,我每分每秒都在受煎熬,我急于摆脱这个身份,摆脱过去,最好能彻头彻尾的忘记。”
程小蛮的内疚排山倒海一样涌过来,她的手微微发抖,好半晌才低声说:“对不起。”
她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曲折的内情。
“我没怪你。”蔺寒宵柔声说:“我之前想过要一辈子都不出现在你们面前,静静过好眼下的生活,可是一年前偶遇了你一次,我意识到跟蔺寒宵这个身份有牵连的很多东西我都放不下,比如你,比如小白这个朋友。”
“所以我选择用这种方式接近你……还记得在星巴克和佛寺那次么,我是故意装神弄鬼吓你的。”蔺寒宵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程小蛮却没笑,她心里难受得揪成一团。
对于常人来说,蔺寒宵失去一条腿,还做了换心手术,这个躯壳已经受尽了折磨和痛苦,程小蛮不敢想象他经历过的那些事要让他痛苦成什么样子,才会不惜换掉身份,抛弃过去,改头换面生活。
她不应该强行揭他的伪装,这无异于把他结了痂的伤口再次撕开,按着他的脑袋逼他面对血淋淋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