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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沙滩(1 / 2)

暴风雨来临后的第四天,雨势渐缓,风声也不再凄厉。

多了一张嘴,詹妮弗几乎耗尽了所有的食物储备,她站在雨帘外观察了一会儿山上的形势,决定冒险外出觅食。

刚走出山洞就被一棵树挡住了去路。这棵树估计是前两天被风连根拔起的,它斜着堵在在山坡边缘,树根拖在坡下,树冠和榕树根卡在一起。

用刀劈断几根树枝,绕过崖壁攀到高处,整座荒岛的全景便浮现眼前。

上山时丛林还茂密得让人害怕,风暴过后的植被却变得稀稀拉拉,就像被剃头刀削过的板寸,整个矮了一截。

詹妮弗从背坡往另一侧山下走,沿途都能看到树叶吹飞后光秃秃的地面、摔烂的果实和折断的树枝。她仔细挑拣了几颗还算完整的果实擦了擦放进背包里,再往前走一段,就看到几团盘绕在一起的蚯蚓和虫蝇。

见有人来,食腐昆虫呼啦一声受惊飞起,詹妮弗这才看清倒毙在泥土之间的是两只棕黑色的小鸟。它们的毛色和枯树叶如出一辙,但保护色只能保护它们免受捕食者的伤害,却不能保护它们躲过自然灾害的怒火。

两只雏鸟看尸体还算完整,应该是雨夜骤降的气温冻死了。

想想山洞里养着的那只受伤大鸟,再看看两只本来也许可以平安长大的小鸟,詹妮弗叹了口气。

从个体来看,这是天降的灾劫;但从整体来看,这是自然的规律,实在怨不得谁。野性强壮,无论世界再如何变迁,总有动物能顽强地存活下来、繁衍、进化、绵延数万年。

她没有费心去掩埋小鸟,而是专心地在暴风过境后的林间寻找食物。等背包差不多装满后,又用刀在泥地里挖了点蠕虫包进宽树叶里,准备拿去喂鸟。

回到山洞时詹妮弗整个人都被淋湿了,她一路提心吊胆生怕蠢鸟把自己烤了,结果拉起雨帘一看,人家正窝在墙角拿尖尖的喙梳理羽毛。

野性强壮,她再次感叹。

许多动物会因为被人类救治产生应激反应,轻则病倒,重则死亡。但说不上是生命环特别有效还是这只鹭鹤和她有缘,别说绝食,它简直活蹦乱跳还蹬鼻子上脸,常常几小时不给投喂就气得骂街。

大概是命运注定要和她相遇,受她救助。

前世因今世果,上帝之手,命运三姐妹,诺伦三女神,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人在书写一本没有开篇也没有结局的书,但无论在什么样的故事里,陪伴都是双向的,她不可能永远把一些事物拘在身边。

暴风雨来临后的第五天,天色放晴,危机过去,还剩下177人在继续挑战。

这天早上詹妮弗查看了大鸟的伤势,在确定伤口愈合得不错后,她把生命环从对方脖子上解下,重新戴好。

乍一摆脱束缚,大鸟扯着脖子眼看又要叫起来,詹妮弗后退两步眼疾手快地把雨帘一掀,外头的阳光照射进来,顿时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她把雨帘在第二条木栏上挂好,拿植物绳缠紧,又将鹭鹤翅膀上被啄得破破烂烂的纱布割断,把它朝外面轻推。

“走吧,”她轻声说,“暴风雨结束了,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去。”

但她越是推,鹭鹤就越是要往回走,后来干脆钻到垫子底下,全然没意识到这么小的草垫子根本遮不住它“庞大”的身躯。

此情此景看得观众们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虽然还是要放归丛林,但是不知道刚才那两只是不是大鸟的孩子,如果是的话它看到了得多伤心啊。

不过珍妮根本没有给它取名字呢,平常也一直是“蠢货”、“鸟”之类的叫着,她连个摄像机都取了名字的,是早早准备好要跟它分开吧。

不要分开啊,它舍不得你啊哭泣哭泣哭泣

要是有人当着詹妮弗的面说它是在舍不得,她绝对会对此嗤之以鼻。在她看来,这只蠢鸟分明是乐不思蜀,但哪有鸟一直住在山洞里的

她下定决心的事就很难更改,当下就狠狠心把鸟抱起来往外走。按说离地之后不能飞的鸟应该会吓得拼命挣扎才对,但鹭鹤不仅没有挣扎,反而扭转脖子来看她。

詹妮弗能在掌心里感觉到它飞速的心跳,温暖的温度透过厚实的羽毛浮到她的指间。

她把鸟儿放在洞穴外头,又推了它一把。“走吧,”她说,“你该回家了,我也要回家了,住在树林里总不如住在海边。”

踩上湿漉漉的土地,又感受到不疾不徐的山风,鹭鹤才终于有了点离开的意思,它朝背坡飞快地跑了几步,在离榕树七八米远时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詹妮弗丢过去一小块石头。

它后退两步,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詹妮弗并不是无的放矢,她说准备回“家”,那就是真的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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