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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手攀登(1 / 2)

重新踏上征程的日子比詹妮弗想象的要好过。

那些鼓鼓囊囊的水袋了充足的淡水供应,再也不用忍受口腔冒烟的感觉。在沙漠中行走, 顶着风沙冒着太阳, 竟然还能每隔一段时间含点水润润嘴唇润润喉咙,大概没几个选手有这样的好待遇虽然因为水囊的材质问题, 倒出来的水味道实在不怎么好就是了。

出发前用照相机定位好的崖谷看着很近, 但实际走起来却十分遥远。

詹妮弗从天蒙蒙亮就开始赶路,这两天休息充足让她的脚程很快, 可一直走到太阳爬升一半, 到那些小山的距离却好像丝毫没有缩短过。

这大概就是望山跑死马的感觉。

她从来没有这样羡慕过能飞的超能力者, 从前在电视上看他们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布鲁斯说的不错,飞行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愿望, 代表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只有当被迫用双脚丈量大地的时候,人们才会意识到那些能划破天空的英雄有多强大, 而那些一振翅就能跨越百米的鸟儿有多受到上天的宠爱。

鹰飞到捕猎场来只是寻常, 詹妮弗从捕猎场走去却要耗掉半条小命。

太阳越升越高,沙漠中的温度也越来越高。随着地势改变, 河道在渐渐变得不清晰,仿佛被沙子填平了每一道沟壑, 脚下踩着的沙地软得像棉花糖, 而且是在锅炉上烧化了的棉花糖, 它们从四面八方包围着鞋底,整双登山鞋就像要被融化了一样。

的确有人曾在沙漠中损失过鞋子。那是摩洛哥导游半开玩笑在社交媒体上写下来过的文字,说有一个不听话的游客非要穿着皮鞋在沙漠中游玩, 也不肯戴上专用的鞋套,结果没走多久就把鞋底烫掉了,不得不像跳舞一样蹦跶着跑到导游身边。

詹妮弗希望自己能找到一棵树,或者一片石头,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离开河道低洼处之后似乎也把生命的痕迹抛在了背后,整片沙漠无遮无挡,无依无靠,只有阳光放肆地暴晒每一寸皮肤,热风嚣张地烤干每一滴汗液。

人体在损失大量的水分,这也就意味着不得不补充更多的水分。

不能再走下去了,詹妮弗清晰地意识到,她必须短暂地停下脚步,等待最酷热的正午时分过去。

没有任何遮蔽,只能自己制造遮蔽。靠着一丛矮小的灌木,将只剩一半的头巾高高拉起,以登山杖固定。

她不是此处唯一歇脚的客人,灌木的枝丫间趴着一条蜥蜴,即使受到人类的惊吓也没有半点要挪窝的意思。

空中的比地面低好几度,这几度对一条爬行动物来说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差距。

詹妮弗拍了照,和蜥蜴大眼瞪小眼,被阳光烤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一股憋闷的感觉填充了她的胸腔,而胃部则在翻江倒海,好像准备把吃进去的每一样东西都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这不是个好兆头。

为了不陷入中暑的悲惨境地,她只能用水将魔术头巾堪堪打湿,重新戴回头上。凉水的作用是立竿见影的,风带走水分的同时也带走了脑袋上的热量,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靠着随身携带的淡水,詹妮弗半是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环境太过艰苦,到了下午能走的时候,她不得不咬着牙放慢速度,克制住朝远方奔跑的冲动。

人类在沙漠中只能采用动作尽可能小的走路模式,减少汗液的流出。一些探险者就是因为在这种地方活动太多而导致脱水。

詹妮弗不愿意步他们的后尘。

她移动得不快,但始终在移动,慢慢的,沙丘都成了过去式,而那些黑灰色的小点石头堆积起来的小山靠得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高大。

随着距离缩小,脚下的地面也从踩一脚陷进去半条腿的软沙变成了有所依仗的硬质砾原。就好像表面仍然是黄沙,但拨开浮层就能看到底下接近地表的山石。

脚踏实地。

回想起前两年去黄金海岸度假时自己还对细软的沙子爱不释手,现在却为难得的硬质土地流下了辛酸的泪水,她真希望一辈子都能脚踏“实地”。

什么从上面摔到下面也会毫发无损的保障,什么可以把整个人埋进去的体验,什么柔软到仿佛云端的触感,统统见鬼去吧詹妮弗沙子恐惧症患者戴维斯如是说道再没有什么比硬地更美好的体验了。

快走到石头山脚下时,她破天荒地的多喝了一点水,庆祝自己终于脱离苦海。

结果

事实证明,她真是高兴得太早了。

黑色的山石突兀地从沙堆中耸起,就像城堡一样从外到内铺设了好多层。詹妮弗在远处看到的断崖是石山群的一小部分,差不多是最外面的两座,它们彼此间隔着一段距离,遮挡住了背后更多的隆起。

当时在照相机放大这一片场景时,詹妮弗看不清中间是什么,便误认为自己可能会在此处找到荒谷。可惜现在站在堡垒群脚下,她便清清楚楚地看到,在黑色山岩覆盖不到的地方,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没有一点儿水的痕迹。

可那只鹰分明在此处盘旋。

活见鬼

詹妮弗忍不住低咒两声,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这些耸起的黑色山石。它们从近处向远处台阶式地拔高,横向延展,最高处看着大概有七八层楼差不多,不算矮,但也绝对算不上高不可攀。

现在只有一个方法能找到答案。

山脉延展得太远,绕路断不可行,浪费时间。她必须冒险深入这些黑色堡垒,爬上其中最高的那一座,站在顶点眺望远方,看看起伏的山脉线背后藏着什么秘密。

必须这样做,而且要尽快。

犹豫不决这个词很少跟詹妮弗扯上关系,一旦决定好下一步的做法,她便立刻从选择方向转到了制定详细计划中去。

右侧的山坡看着较为和缓,但打眼看去上面都是波浪般一棱一棱的起伏,根本没有什么抓手的地方。左侧的坡看着很是陡峭,可其上山石嶙峋,有很多可供攀爬的落脚点。

倘若从左侧上山,穿过中间的几个起伏,再绕到偏右的地方,沿着下宽上窄的断崖朝上行进这似乎可行。

说干就干。

詹妮弗将登山杖缩短,和水袋一起放回包里,不带任何累赘地赶到山脚下。她从来是个胆大的求生者,第二轮时连瀑降这种危险的事都照做不误,但徒手攀岩,尤其是在风化厉害的地方徒手攀岩,还是让她有些心里打鼓。

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咬着嘴唇,她还是攀出了第一步。

徒手攀岩的入门的诀窍在于手臂力量。无论再怎么强调手和腿的协调,无论再怎么强调身体和崖壁应当保持的接触姿态,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手臂力量强的玩家永远比手上没力的玩家要安全得多。

大部分在攀岩过程中出事故的极限运动爱好者都是手部乏力或麻木,甚至开始发抖或痉挛,没有力量再进行抓握,最后发展到松开着力点,跌下山崖。

这具身体比不上原装,但在长时间的力量和格斗训练后,也勉强能支撑一些极限玩法。最重要的是,詹妮弗对技巧的掌控和对自身的估量十分精准,绝不会发生爬到一半发现自己其实做不到这种事。

她按照计划从左路上山。

手掌下的岩石都带着风化的痕迹,大块的石板和细碎的石块到处散落。詹妮弗谨慎地将所有虚浮的石头都带开,只抓握那些牢固的落点,用三个落点做支撑,第四个落点必得经过再三试探,绝不轻易挪动重心。

脚掌用力地蹬在相对牢靠的着力点上,两腿微屈,始终保持膝盖和崖壁的距离。在手臂下拉时腿部也配合地上蹬,动作流畅而轻盈,看得解说员们赞不绝口。

即使拥有教科书般的攀岩技巧,等詹妮弗终于攀上第一个平台时,手臂和大腿也多少有些酸软了。她不得不坐下来修整,吃了点压缩饼干补充体力。

在中心格子停滞后,直播间的解说员们便松了口气,短暂地将目光移向其他选手。

今日的九宫格和昨日的又不一样了,现在只有不到200名选手,而官方非自选九宫格页面也减少到了20个左右。贝尔和莱斯第一天看到的选手只剩下了三张熟面孔,詹妮弗,凯文,以及一位上了些年纪的退伍老兵。

不论其他或是终于找到水源或是凭好胜心在勉力坚持的选手,两名解说很有默契地调大了威尔逊先生的画面,看着凯文像只猎豹一样在沙地上飞奔。

这个画面真是不科学,不科学极了

哪怕詹妮弗莫名其妙成了天选之子,在沙漠中的表现也符合正常人的样子,会因为干热而脸色难看,也会因为未知的动物而提高警惕而这个凯文就不一样了。

凯文威尔逊在沙漠里顺利存活了一周,只在刚开始时喝了一点水,那三瓶水甚至都没怎么被动用过。他不仅对撒哈拉表现得毫无陌生感、十分适应,时不时还抬头抽动鼻子,巧妙地避过一些毒蛇和毒蝎。

“简直好像能闻到空气中的气味一样。”莱斯一针见血地指出,“但这可能吗这种事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吗荒野挑战曾向全世界保证不接收拥有超能力的选手,包括变种人、变异人和生活在地球的外星人,难道是他挑战着挑战着就忽然觉醒了”

“对大多数人来说不可能。”贝尔同样迷惑不解,“我知道一些土著居民能通过发达的嗅觉细胞感知到特定的野兽,也知道一些游牧民族把沙漠看作后花园,但凯文威尔逊是个生活在亚特兰大的正常大学生,他总不可能突然变成柏柏尔人。”

不仅解说齐齐傻眼,连观众都看不下去了。

这一轮很多选手都变强了,不过像威尔逊这种也强得离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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