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军和董庆军住在同一间两人宿舍里。
李文军要杨守拙这么安排,一来是怕他乱跑,二来也怕这混小子跟别人胡说八道。
董庆军还说不累,洗了澡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李文军也有点累了,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他被一种夜鹰的奇怪叫声惊醒,翻身一看,旁边的床上空了。
洗手间的门开着,里面没人。
草,董庆军这小子去哪里了?
李文军头上冒冷汗,一下就蹦起来了,跑出去,敲隔壁杨守拙的门。
杨守拙比他熟悉这里,而且万一出什么事,也有个证明人。
“嗯?!干嘛,半夜不睡觉。”杨守拙打开门,头发乱像个鸡窝。
“那小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李文军抬起手腕,“看定位是在我的东南方向两百米。”
杨守拙捂眼叹息:“多半是机库。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在悄悄问别人机库钥匙在哪里,说明早上他要第一个到,到时候需要钥匙开门。”
李文军跟杨守拙一路小跑着过去一看,机库的门果然被打开了。
蓝幽幽的月光从机库门缝里照进来,董庆军像个雕像一样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文军他们进去一看,原来他在盯着手里的一个巴掌大的东西。
李文军跟杨守拙交换了个眼神,靠过去问:“董庆军,你干嘛呢,不睡觉一个人跑出来。白天还没折腾够啊。”
董庆军伸出手,问李文军:“这到底是什么?我想了好久没想明白,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李文军说:“啊,这个啊。液压摆振阻尼器啊。我们汽车上用的减震器是一个总成件,里面就包括了液压摆振阻尼器和其他减震装置。”
董庆军说:“可是这是放在旋翼的叶片里的。”
李文军:“这个放在叶片里可以增加桨叶摆振面阻尼,消除直升机地面共振的不稳定性。”
他猛然意识到乌索给他的图纸上没有这个东西。
难怪他们照着做出来的直升机模型总是飞不稳。
干,老毛子还是不老实!
或者当时米里实验设计局交上去国防部备案的图纸就故意把一些关键的小东西给删减了,防止泄露。
而乌索拿到的就是国防部备案的图纸。
李文军不是飞行器专家,也是边学边做,所以只想到飞机降落起飞机舱要减震,没想过叶片也要减震。
还有,现在在月光下看,阴影明显。就能看出来这个桨叶其实并不是平的。桨尖向桨根看去,桨叶各截面的弦线就不重合了,越靠近桨根,弦线倾斜得就越大。因为扭转角较小,可能不到10度,所以白天强光下,肉眼不容易发现。
这个,在图纸上也没有标注。
他想了想,忽然明白了。
根据空气动力学,桨尖旋转线速度本身已经达到了0.6马赫,当直升机平飞时,旋翼的前行边缘大概率是要进入了跨声速区的,容易出现局部的超声速流动,会产生激波阻力,导致能耗增加,弯折风险加大。
所以旋翼的气动环境复杂性比战斗机、客机的机翼要复杂得多。
旋翼桨叶表面的弦线倾斜度到底是多少,需要很多次实验计算取最佳。
这也是他先做战斗机和客机,再做直升机的原因。
董庆军还在自顾自地说:“汽车减震,我知道。可这个叶片的减震怎么设计。讲道理,阻尼器是用动荷载来消除共振,所以肯定不是越强越好。”
李文军:“是,阻尼器会对桨毂和桨叶根部产生动载荷,对旋翼结构的疲劳强度和疲劳寿命产生不利影响。所以要准确预估阻尼器动载荷。这也是旋翼系统强度设计的重要环节。”
所以边拆边画图是很重要的。